听闻这话，苏氏保养得宜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些许阴鸷，“你休要在这含血喷人，燕儿的藤鞭，是张安公子送的，她只是因为喜欢才带在身旁，从未用此物责打过旁人。今日燕儿是去了一趟你的院中才弄了一身伤，这件事路上看到的婢女皆可作证，一切都是铁板钉钉，你有何好狡辩！”
白幽毫不畏惧的看向了苏氏，“哦？不知你所谓的证据是什么？”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那一鞭子打的如此狠，燕儿身上定有鞭痕，这便是最好的证据，难不成燕儿还能自己打伤自己么！”
苏氏的话说的中气十足，确实不像是在说谎，老夫人目光再度落在了白幽脸上，声音也沉了几分，“离儿，你有什么话要说么？”
“孙女确实有话要说，其实二妹来院中，根本不是为了看我，而是找我麻烦，那根鞭子上还被二妹涂上了盐，为的就是将我打个皮开肉绽，以此泄恨。”
“白安离，你给我闭嘴！若真的如此，为何受伤的不是那你，而是燕儿！”
白幽嗤笑，“这就得问二妹自己了，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她怎的就受了伤，指不定是故意为之，想要败坏我的名声。”
“笑话，你有什么名声只得燕儿去败坏的，白安离，我看你就是敢做不敢当！”
面对苏氏的咄咄逼人，白幽面上仍是一片平静，“大娘，既然你非说我伤了二妹，那我到底是拿什么伤了她？我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根本没有能力从二妹手上夺过鞭子，若是大娘和奶奶不信，大可将二妹召来，看看她身上是否有伤痕，以还我清白！”
“你胡说！”
白幽话刚落下，一直强撑着站在院子外偷听的白如燕便勃然大怒的走了出来，恨不得就地将白幽挫骨扬灰，“我亲眼看到你对我动手，难不成还能见鬼了不成，白安离，其实你不但一直在隐藏自己，还身怀武功，今日我将鞭子抽向你时，你立刻就躲过去了，我……”
“咳咳！”
许是怒极，白如燕一时间直接说漏了嘴。
苏氏挤眉弄眼，示意白如燕赶紧闭嘴，可方才那句，老夫人却是听了个真真切切。
眼睑微垂，老夫人抬手执起桌边的茶盏，不温不愠开口：“无论到底是谁先动的手，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离儿到底有没有伤了如燕。”
“那还不简单，今日燕儿受的是鞭伤，身上自然有鞭痕，老夫人让人一验便知。”
老夫人微蹙眉头，一脸严肃看向一旁仍旧是满脸怒意的白如燕，“既然你娘都如此说，不如你便退下衣衫让我看看。”
白如燕受伤后倒是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是否有鞭痕，但那鞭子抽的如此重，身上必然是有痕迹的，这个小不知廉耻的女人，居然敢在老夫人面前搬弄是非，那她就让这个小贱蹄子知道，愚弄老夫人的后果！
愤愤解开衣带，白如燕身上衣衫迅速滑落了下来，但那光洁的皮肤上别说鞭痕，居然连个淤青都没有，伤的如此重，若真的是那一鞭子导致的，身上怎么可能什么都留下。
白幽垂眸掩去眼底情绪，嘴角笑意愈发深了些。
她今天确实是用鞭子打了白如燕，但她的力度把握的极好，鞭子并未真的触碰到白如燕皮肤，而是被她的内力所伤，所以身上自然不会有什么伤痕。
跟她斗，白如燕还嫩了点。
“不可能，这不可能！”白如燕惊慌失措的看着自己身体，感受到老夫人刺骨冷冽的目光，哭着扑到了老夫人脚下，“奶奶，您知道的，燕儿不可能会骗您，这不可能的，一定是她做的手脚，奶奶您要相信我啊！”
老夫人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退，躲避开了白如燕的触碰，继而冷冷看向了一旁面如土灰的苏氏，“这就是你们所谓的证据和铁板钉钉？简直是荒唐至极！去，一起去祖宗前跪上三日，好好反省反省！”
苏氏一惊。
跪上三日？她倒是没什么，可燕儿如何受得住？更何况她如今身上还有这么严重的伤。
扯住老夫人衣袖，苏氏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了起来，“老夫人，这件事一定有蹊跷，燕儿脸色如此惨白，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分明就是受了伤。这三日儿媳去跪就好，还望老夫人看在燕儿身子孱弱的份上，让她好好养几日吧。”
老夫人冷哼，“苏氏，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明日张安要来府中拜见白彦，你分明是想让自己的女儿去他面前哭诉，让他更加厌恶离儿。我奉劝你一句，这婚约是早些年就定下的，最后嫁给张安的只会是离儿！”
白如燕听到这话，本就惨白的脸色更加毫无血色，“奶奶，表哥根本不喜欢白安离，您就算强行撮合他们两人在一起，也绝对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表哥他喜欢的分明是……”
“我不想听这些混账之言，白如燕，张安往后就是你的姐夫，难不成你还想姐妹二人共侍一夫么！如此丑闻，我白家可丢不起这个脸，天下如此多的好男儿随你挑，唯独张安，绝对不行！”
老夫人这话说的没有丝毫商量余地，白如燕大悲之下，气血上涌，“噗”的吐出了一大口血，眼前一黑便昏厥了过去。
这一变故，吓得苏氏目眦尽裂，赶紧将白如燕抱了起来，“燕儿，燕儿！”
不同于苏氏的惊慌，老夫人仍捧着一杯茶，好似没有看到一般，“我一向礼佛，院内见不得血，苏氏，赶紧将你女儿带回去，寻个大夫看看，再好好管教管教，尤其是教教她女德，竟连长姐的夫君都要抢，简直是不知廉耻！”
苏氏知道老夫人偏心，可没想到竟偏心到这个地步。可凭她如今的地位和本事，根本不敢明面上跟老夫人作对，所以只得死死咬着牙，吩咐几个嬷嬷帮着将白如燕抬起，灰头土脸出了院落。
白幽仍低头跪在地上，没有起身，也没有说话。
老夫人凝视了白幽半晌，许久才缓声开口：“你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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