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粗鄙的方言,从骂爹骂娘升级成十八代祖宗。
偶有路过的行人,纷纷投去异样的注视,并下意识地绕远一点。
这避让的动作就像是走在大街上,遇到了一条狂吠的疯狗。
王兰局促地用双手捏住了自己的衣角。
从骨子里生出的自卑,和廖山长时间的暴力,让她在人前总是畏手畏脚,善于躲避别人的视线。
她没胆子在廖山发火时规劝他,只能瑟缩着脖子,安静地站在一旁,承受着路人异样的目光。
廖山撒了一通火,觉得心里舒畅了一点,扭头就见王兰缩在一边,立马脸又拉了下来。
“你TM站那么远做什么?老子会吃了你不成?还不滚过来,叫车回家,丢人现眼。”
廖山看着王兰蜡黄的脸,瘦削得仿佛风一吹就会到的身形,畏手畏脚的模样,浑身上下没一处让他满意的地方。
廖山轻声嘟囔,“等拿到钱我就把你这个丑婆娘给换了。”
这句话,廖山说得过去很轻,几乎是刚一出口,就被风给吹散了,因此王兰并没有听到。
至于廖山之前骂人的话,类似的她已经听了太多,已经不能让她生出什么波动了。
王兰默不作声地走到廖山身边,等车一到,她就钻上了车。
廖山这次没再多说什么,安安静静地上了车,想快点回家。
然而,他没有注意到有个别路人已经摸出手机将他素质低下的表现给录了下来。
……
穿过狭窄的小巷,一想到一笔巨款近在眼前,廖山走路都带风,就连平时看不顺眼的街坊他都笑脸相迎。
但是,他却忘记了,他可是刚从法院出来,这些天他口口声声念叨着的继女已经进了监狱。
他不沮丧失望就算了,还一副中了五百万的开心模样,自然引得很多人窥视。
“哎,那不是廖山嘛!他女儿的官司赢了?被放出来了?”
“没有吧,如果被放出来了,应该会跟着一起回来才对,但现在没看到她女儿啊。”
“那廖山笑得兴奋做什么?莫不是精神失常了?让我猜猜,是不是高兴自己少了一个拖油瓶,以后可以少养一张嘴了?”
“瞧你这话说的,本来就不是廖山养的,他自己还被媳妇儿养着呢。要我说这个王兰就是太傻,简直被猪油给蒙了心了,又不要廖山养,自己赚钱自己花多舒服?非要跟着廖山挨打,脑子有病?别说廖山了,我看王兰心里也偷乐着,她可是有个儿子的,现在少了一个累赘,又少了一张嘴吃饭。”
“廖山也是厉害的,看他在外面哭得那么伤心,如果不是认识他,我都快要信了。前面不是有人来拍廖山的房子有多破旧嘛,我都准备告诉那些人真相了,结果那些人见了我就离得远远的,瞧不起谁呢?老娘也不跟她们说了,就让那些眼高于顶的人被廖山耍得团团转吧。”
“哎呀,你又不是不知道外面那些人有钱,爱干净,才不愿意来咱们这种小巷子里钻,要不然你这面馆也不至于十天半个月都没个客人。”
“死鬼,说得好像你昨天没来光顾我,你不是人一样。”
“我说了那是客人,我是客人嘛?咱俩的关系,怎么也算是内人了。”
……
身后的议论声,很快就偏了一个方向。
对于别家多一个女儿,少一个女儿,在大家眼里也不过是一些笑资,没什么值得上心的。
王兰听着那些恶意的揣测,根本不敢反驳,一路跟着廖山回家。
刚推开门,廖山忽然停下了脚步。
王兰从他身旁看去,只见院子门口躺着一张绿油油的银行卡。
家里人用不上银行卡,肯定不是家里掉的。
联系到之前廖山打个电话,这卡的来源便很清楚了。
王兰咬住下唇,觉得那张银行卡刺痛了她的双眼。
廖山欣喜若狂地将银行卡捡了起来,吹了吹上面的灰尘,跟捧着什么大宝贝儿似的,把它抱在怀里。
同时,他不忘警惕地看看四周,发现没有外人,就催促着王兰赶紧把门给关上。
一个人待在家里的小儿子听见了动静,小心翼翼地扒在门口,偷窥着大笑的父亲。
王兰拍了拍有些脏的手,将儿子抱进怀里,“饿了吗?妈妈给你做吃的。”
廖山眉头一竖,“谁要吃你做的猪食,咱们现在就出去吃顿好的,然后再去银行里查查这卡里有多少钱。”
说着,廖山看了眼这破旧的屋子,得意地笑着,“然后就把这房子给卖了,重新买一套大房子。”
王兰抱着儿子,没有说话。
小儿子拉了拉王兰的袖子,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王兰,“妈妈,姐姐还没有回来吗?”
王兰对上儿子干净的双眼,里面写满了对母亲的依赖,就像是小时候,笑着对她说“妈,我也会赚钱了”的宋婷。
王兰蓦地眼眶一红,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或许是拿到了钱,让廖山心情大好,他终于有闲心应付一下自己儿子。
他漫不经心道,“你姐姐去外地读书了,要两年后才能回来。”
小儿子没有说话,只是在廖山说话时,双手下意识地抱住了王兰的脖子。
与同龄人相比,他十分的瘦小,竟然能整个地藏进本就瘦弱的王兰怀里。
廖山摩挲着已经翻来覆去看了无数遍的银行卡,仿佛在看什么绝世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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