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
“战。”
城内响起山呼海啸般的声音，无数手持弓弩的男子，宛如洪流般滚滚向前。从城楼上观看，能看到这股洪流是由一个个方阵组成。他们背着箭矢，露出浓浓的战意。预备军已经投入战场了吗？这些人没有经过多长时间的训练，真的可以击退城外孤竹三十万大军？。
刘聪略微有些疑惑，不知为何必胜的决心，却又动摇了几分。
箭矢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杀伤力最大？毫无疑问就是敌人一窝蜂冲过来的时候，闭着眼睛都能射到人，杀伤力自然最大。又加之这些人汇聚成方阵，射出来的箭矢，也是密密麻麻井然有序。
其威力凭空增大了不少。
二十万张弩，一次就能射出二十万支箭矢。只要稍微想一想，就能感觉头皮发麻。借助城墙的高度，排列成阵型。试问三十万孤竹兵马，如何抗衡飞来的箭雨。只是穷尽蓟都，又有多少支箭矢？这是一个值得让人深思的问题。
一百万还是两百万，当没有箭矢之后，又如何抵御这些如虎似狼的孤竹兵。
“呜……”
号角声从前方滚滚而至。
正在城墙上观战的众将领纷纷露出不详的神色，想不到在自己打算奋力一搏的时刻，城外孤竹军也有一样的打算。
“咚咚咚……”
鼓声响彻云霄。
站在后方十五万孤竹军，齐齐迈开脚步，化为一股洪流滚滚向前。
“杀。”
“杀。”
正在冲杀的孤竹先锋听见后方响起的声音，士气几乎攀升到极致。借助云梯，对上方仰冲。
来了。
最危险的时刻，终于来了。
刘聪的手略微有些颤抖，好像置身于辽阔的大海上。眼睁睁看着狂风席卷，天地间进入到了末日一般。
在城墙上是早已筋疲力尽的五万蓟都大营之兵，而在城墙内，是早已汇聚的二十万预备军。他们将会成为这场战役的主力，并且决定此战胜负。二十次射击，就是蓟都的极限。假若他们能挺过去，国破家亡就在眼前。
“开城门。”
眼见孤竹主力即将涌向到城门的时候，城墙上响起暴喝声。随着军令下达，巨大的城门轰然大开。一名名骑兵，呈现在前方无边无际的孤竹士兵眼前。他们骑着战马，手中握着长枪以及大刀，仿佛是来至死亡之地的使者。
“轰隆隆……”
雷鸣般的声音响起。
东、南、北三座城门内，早已等候多时的骑兵方阵齐齐出动。他们的目的不是杀敌，而是为后方弩兵清理出一条可以容身之地。
马蹄疾驰所过之处非死即伤，一名名预备兵在将领们的统率下，浩浩荡荡涌向前方。
刘聪站在城楼上能清晰的看到，三座城门内，各自屯五万预备兵。他们背着二十支箭矢，以最快的速度冲到骑兵清理出来的地方。与此同时剩下五万预备兵，早已冲到城墙上。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弩箭，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刺眼。
“放。”
短短的一个字。
宛如雷鸣般在耳边炸响。
“咻咻咻……”
密集箭雨出现在空中，宛如雨点般连绵不绝。五万人同时射击和数千人，有极大的区别。箭矢范围射程之内，变成一条死亡之地，无数孤竹士兵，倒在了血泊中。攀爬云梯的敌人不见踪迹，整座蓟都的压力，也陡然一轻。
这便是弓弩之利。
只可惜太耗钱。
刘聪暗暗感慨，随后又感觉不妥。自己怎么能这么做，到底还想不想被灭国？我的立场，应该在孤竹那边，而不是什么燕国。牙疼，幸亏箭矢库存不多，要不然这仗就没法打了。究竟怎么样才能克制箭矢？这个问题好像很致命。
“举。”
战场上的交战，没有因为思考而停止。巨大的声音，把刘聪拉回现实。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箭矢落地的地方，正好落在出城预备军最前面一人的脚前，而被箭矢覆盖的地方，成为不可跨越的鸿沟。
寸寸前行？
四个字出现在脑海中，以箭矢开道，然后在以箭矢杀敌。如果不计成本的话，好像是一种无敌打法。当然这种战法攻城拔寨以及守城自然无往不利，可假若在平原、草原以及树林中却还需要商榷一二。
“射。”
战场霎时为之一静。
无数箭矢脱离弓弩，对着前面展开猛烈的攻击。箭雨洗地，正在冲杀的孤竹士兵，纷纷倒在血泊之中。城内民夫在官员的组织下走出来，把位于预备军不远处的箭矢尽数拾取，随后纷纷往回跑去。
每当箭矢射击之后，后方待命的方阵就往前移动一寸。派人收集地上的箭矢，射击阻击敌人。既能有效杀伤，也能达到掩护的效果。
循环往复。
不对、这里面有问题，链条如果断裂，将会是一边倒的屠杀。
“杀。”
似乎印证了刘聪的想法，从云梯下方响起暴喝声。不知何时躲在云梯下面的孤竹士兵，仿佛潮水般涌了出来。纷纷转身，从后方对着预备军发动攻击。众人惊慌，阵型似乎有溃散的架势。
“踏踏踏……”
厚重的马蹄声响起。
最开始冲杀的骑兵出现在方阵和方阵的空隙之间，化为洪流狠狠的撞了过来。
“咚咚咚……”
前方响起战鼓声。
三十万孤竹将士宛如潮水般，对着巨大弩兵方阵冲了过来。将领们大声呵斥，甚至还夹杂着少许怒骂声。大军压境直面死亡，内心紧绷的弦在此刻突然崩断。刘聪浮现出浓浓的笑意，燕国终究是亡了。
营啸。
亦或者用一个成语形容此时的景象，更为妥当一些，那便是自相残杀。
他们毕竟没有经过太长时间的训练出现营啸，是极为正常的事情。面对三十万孤竹兵马大军压境，二十万青壮预备军只能被迫参战。而参战的后果，就是承受不住战场压力，让心彻底崩掉。为活命，人就能疯狂，能做出以前不敢做的事情。
包括击杀身边的袍泽，从而为自己带来一线生机。
那些著名战役。
凡以少胜多的例子，都是这样打出来。
要不然人数少的一方，又如何击溃人数多的一方。他们不是死在敌人的刀下，而是死于自己人的手中。
二十万预备军崩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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