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王家旧事（上）
“那不是……啊，那就是王小姐。”李峻拉着老板娘又悄悄往前走了一点儿，来到了最近的一处断石的后面，老板娘看了一会儿，突然低声对李峻道。
李峻愣了一下：那个女人很像是林钰的夫人王氏。她怎么来这里了？——难道老板娘口中的王家——就是两位林夫人的娘家？仔细看了几眼，李峻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那女人和王氏眉目之间有几分相似，但细看会发现，她似乎比王氏的年龄要大不少。而且王氏的头发是盘起来的，眼下这个女人的头发却是散开的。
李峻忙低声问道：“你说的王家是哪个王家？她又是哪个王小姐？”
老板娘一脸的得意，仔细又看了看那三个人，压低声音道：“不错，的确是她。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大人，我们还是先回客栈再细说吧。”
李峻看了一会儿，只见那三人在那块墓碑处停了一下，穿着华服的女人低声说了几句什么，三个人却去了西边的院子。李峻忙拉着老板娘往东面躲了一下。又过了一会儿，从西面的小院子那里传来了点点火光——他们要祭拜难道不是那块神秘的墓碑吗？那间房子里又是什么人——他们难道是在祭拜死于火灾的家人？李峻大惑不解，正想着，却见他们又从那屋子里走出来，来到墓碑前。穿着绿色袄裙的女人蹲在地上——应该是把食盒打开，赶车人却转身准备离开了。李峻不得不离开，如果到时候被他们发现竟然有人偷窥，说不定真的会恼羞成怒。
李峻和老板娘蹑手蹑脚从西面的院子出来，绕了一圈才回到了客栈。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刚刚准备用午饭，却见老板娘慌慌张张从外面进来，紧张道：“大人，那个赶车人来了，正在前面要买酒。您要不要过去看一下？”
李峻悄悄躲在后面瞧了一眼：很显然正是那个赶车人，他正靠着柜台站着，手里还拿着马鞭。他一直低着头，头上还不合时宜地戴着斗笠——很显然不愿意让人认出来。老板很快把酒送上来，那人把钱抛在柜头上，抱起三坛酒向外面走去，正巧和赶回来的衙役撞了这正着，那人愣了一下，低着头快步走了。李峻又是一愣，决定先把王家的事情搞明白。
通过和老板娘的谈话，李峻得知赶车人她小时候并没有见过，只是近几年来，每年的十月初一他都来这里买酒。对于那个神秘的穿华服的女人，老板娘道：“她……虽然已经上了年纪，可还是能让我一眼认出来，她就是王家的那位大小姐——我这个人第一是见过的人向来过目不忘，第二就是因为她身上还有个标记，就是眉间那颗大痦子。她就是王家的大小姐王玉婵。”
这个名字对李峻来说很陌生。老板娘笑道：“看来大人还不知道，这位王大小姐你们虽然不认识，不过你们既然在查林杏芳林小姐的案子，兴许有个人应该听说过，就是林杏芳哥哥，小名唤作宝玉的，——要是传言没错的话，他老婆应该就是王家二小姐，这位大小姐就是王家的大小姐。林家长房夫人就是王玉婵的妹妹。”
“你说什么？”李峻吃了一惊，果然他的推测没有错“老板娘，你真的肯定那位小姐就是王家大小姐吗？他们王家不是一直都住在兴化那边吗？为什么他们留着这么大的宅子空在这里，却偏偏要搬到那里去呢？”
老板娘微微叹了口气：“这个嘛……说来可就话长了喽！后来忽然着了一场莫名其妙的火。那次失火后王老爷和王老夫人就搬到乡下了，不过大部分都还在——大概就是大人说的兴化……也是老人们无意中说起的——王家的宅子都不止这一处，只是这一处最大。又过了几年，那些宅子卖的卖、分的分，只这一处一直都荒着——再后来就不知道怎么样了。”
老板娘的这些话，李峻得到的信息并不多。如果说是在二十九年前王家失火导致这个园子荒废，那么他们去兴化的时间应该也不算长。但听林家人说林钰的老婆的嫁妆却非常丰厚，如果真的如他们所说，那只能说王家依然还有庞大的家业。可是如果有财力，为什么留下这一处老宅却没有修缮呢？更加奇怪的是如果是一处荒废的宅院，加上它所在的位置，也能卖个不错的价钱，可是什么却一直留着呢？
“关于王家你还知道点儿什么？能说来听听吗？”李峻试探地问道。
老板娘警惕地问道：“这个……和林小姐有关吗？我可只是见了王玉婵有点儿兴奋，随便说说，大人可不要太认真。”
李峻摇摇头：“没有……我只是有点好奇。”
老板娘笑笑，李峻使了个眼色，后来进来的衙役心领神会地跑到外面买了二斤松子，老板娘坐在一边，细细地品了几颗之后，才开口道：“要不是几位大人说起了林小姐，我还真想不起来林家和王家本来是亲戚呢！虽然那时候我小……记不得都是些什么人，而且那些人坐车、骑马、坐轿，看起来都差不多。要说这林家的人……我应该见过林老员外几次。先说说林小姐吧，按理说这熙春园是她姥姥家，可从王家败了之后，逢年过节有王家的人回来祭拜，也没有见过林家的人。话又说过来了，你说林小姐长那么漂亮，又认字，又会写字，你说当初选秀的人怎么就能没有看上她呢？”
老板娘竟然把话题跑到了这里，不由得笑笑：“现在的皇室是中原人，选秀女的眼光有点不同吧。林小姐我倒是没有机会见了。不过要说起美人，我还见过林夫人，就是你说的王二小姐，才算是个大美人。”
老板娘咯咯笑起来：“可不是吗？有其母必有其女。王老夫人年轻的时候那才叫漂亮呢，比两个女儿更漂亮。刚刚您看到玉蝉，现在怎么说应该有四十多岁了，可还是大美人一个。二小姐嘛，倒是没有见过。不过话说回来，你说王老夫人长得那么漂亮，公子长得倒是一般，跟大小姐被甚至有点儿难看。现在我没有见过，不过小时候只记得他很白，瘦瘦的像个猴子，而且看起来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又不怎么爱说话，总是跟在玉婵小姐的后面。”
李峻点了点头道：“我看那位玉婵比老板娘要大不少吧？没有老板娘保养得这么好。”
老板娘又笑笑：“大人您可真是过奖了。那位玉婵小姐比我年长三四岁，不过那个时候她很喜欢跟我们一起玩。这会儿子想起来还真是……啧啧，那个时候玉婵大大的眼睛，脸圆圆的，梳着两个辫子，看起来可真像是画里的玉女。虽然王家的人仗着自己有钱，连仆人走路都是横着，玉婵小姐却很好，经常偷偷出来跟我们一起玩，还会带好吃的给我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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