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一线灵光
宜芸斋就在离大明寺不远的瘦西湖边，从外面上看是一座并不是很起眼的院落。走到门口，却见门上挂着一块略显陈旧的匾，上面雕着“宜芸斋”三个娟秀的大字。李峻和赵林熙下车叫门，却被开门的人吓了一跳——里面竟然跳出来一个穿着红上衣、绿裤子的小丫头，她毫不顾忌地打量了着李、赵二人，笑吟吟问道：“请问两位是从扬州衙门里来的吗？”
李峻和赵林熙都是一愣。
那丫头笑道：“你们是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是吗？我能掐会算，是个半仙，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快来开门了。快……两位大人花厅里请吧。对了，我叫小红！你们可要记住了哦！下一次，我们说不定还会见面呢。”
李峻和赵林熙跟着小红进了院子里——想不到从外面看这宜芸斋丝毫不起眼，可进来之后却别有洞天：前院左右围廊与正中的花厅连在一起。院里种满了花草树木，有水池、假山还有石桥，的确是个优雅的地方，由此也可见主人的品味不俗。处于正中的花厅西面的窗户大开着，东面的却紧闭着——进去之后才发现东面是隔出来的碧纱橱，两个小女孩正站在碧纱橱的外面着急地讨论着什么，见李峻和赵林熙进来，忙过来行礼。行完礼之后却一直站在碧纱橱，似乎商量着办什么事情。
“你们家主人呢？”李峻坐下后忙问道。
“夫人刚刚出去了。说晚些时候才能回来。”小红脆声回道，“我家夫人说会有官府的人过来问话，只要我把你们请进来，在这里等我家夫人回来。”
李峻和赵林熙都吃了一惊：这位邢夫人怎么会知道他们会来呢？她是什么人？
“我家夫人说，静翠庵里出了事，看样子说不定是大事，她不太放心，去大明寺问个明白。”
李峻摸了摸嘴角的两撇小胡子——很显然这丫头在说谎，若邢夫人真去了大明寺，应该会跟他们遇上，可一路过来，他们并没有见到有人往大明寺那里过去。他只微笑点头，并未揭穿这谎言。
“你们家夫人消息这么灵通？”李峻故意吃惊地问道。
小红叹了口气道：“这扬州大大小小的事情，哪里能瞒过我家夫人呢？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这大清早就有府衙的人进了寺庙, 附近可都传遍了，我家夫人不想知道都难！”
李峻看了看这个看似天真烂漫的女孩子：“好吧，既然你家夫人不在家，那我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你一下。”
小红马上挺直了腰板道：“恩, 好吧。你问吧。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 我会不吝赐教的。”
从与小红的对话中，李峻得知王玉婵最后一次到宜芸斋是三天前, 和往常一样, 先是为邢老夫人讲佛经，中午用过素斋在后院赏了半天菊花。其间没有奇怪的事情发生, 之后, 王玉婵就和秋菊离开了。
小红的话刚完，只见守在碧纱橱外的两个丫头一个人手里拉着绳子，一个人紧张地把手放在碧纱橱的窗格上。
李峻一愣, 不经意地看，却见两个丫头用带钩的绳子勾上来一串钥匙。看到这里，李峻脑子里灵光一闪，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看来你家夫人还真是有心哪。不过既然你家夫人不在家，我们就告辞了。”
小红丝毫也没有挽留的意思。李峻留话说很快会再有人过来向邢夫人问话的。
李峻和赵林熙前脚出宜芸斋，在花厅屏风的后面竟然出来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后面跟着身着法衣的尼姑——正是王玉婵。
“邢夫人, 你觉得他们会明白吗？”王玉婵低声问道。
“应该会吧。我看来的这两个人，似乎并不是扬州府衙内的人，但是观察力却很强。刚刚这样的暗示，肯定会让他们得到一点儿启示。玉婵，其实最好的办法是由你出面……”邢夫人叹道。
王玉婵双手合什——眼下只怕她离开宜芸斋一步, 就难逃一死！
这邢老夫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么快就知道静翠庵已经发生了命案呢？既然知道扬州府衙有人要来，为什么还要说不在府里？明明在家却不肯出来见人, 到底为什么？还有刚刚那些两个丫头，是巧合？还是她们有意为之？
上了车, 赵林熙叹道：“又白跑了一趟。虽然眼下不能肯定凶手到底是谁，可那个凶手好像就跟在我们屁股后面一样, 要不然怎么像每次都抢先我们一步呢？现在你打算怎么办？真的就这么回兴化吗？”
李峻点了点头。其实赵林熙问的问题他也一直在想。从林家再回到扬州，他们尽量不惊动别人，可却不可能不走漏风声。最起码, 林家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他们回到了扬州, 扬州府衙内的人十有八九也知道他们回来了——这么一来，能让李峻肯定了一件事情：最起码给凶手通风报信的人就藏在林家！
“你的意思是说……凶手从兴化追到了扬州？那我们如果回去查一下这两天什么人离开过兴化不就知道了吗？凶手可是真够大胆的, 竟然跟我们一前一后来到了扬州。”赵林熙听完李峻的分析，不由得伸了伸舌头。
到了府衙之内，刘文正再次带来一个令他们振奋的好消息：赵海已经找到了那个裱糊遗书的裱糊匠，此人就被刘文正留在了府衙内。顾不上喘口气，李峻马上请裱糊匠过来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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