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杀机
第二天用过早饭，李峻、赵林熙匆匆忙忙出了门，按照玉观音留下的地址找了过去。李峻本以为玉观音这样抛头露面的女人住的地方必定富丽堂皇，没想到她的住处却是一处僻静的院落，三间正北的房间，东面一间小厨房。除了从院门通往正房、连接厨房的一条窄窄的石板叉路外，其他地方都种满了花花草草。在房间的门为隔，两边房檐廊下都堆满了盆栽，东面是菊花，西面是床单半遮起来的铃兰。这里除了负责照顾玉观音的一位婢女小莲外，还有一个中年妇人，称为刘嫂。他们进来的时候，玉观音正在厨房忙活着，李峻见她用火钳夹着什么东西在火上烤，老妇人蹲在炉前添柴，婢女在院在里修剪花草。
玉观音招呼他们进了东面——这里被布置成了茶室，架子上堆满了瓶瓶罐罐，根据上面贴着的封条来判断，里面盛放的是各式各样的茶。不等他们开口，玉观音忙道：“两位大人先坐，没想到你们能来这里早，现在我去把手里的活忙完。”
不等李峻他们回话，玉观音就冲了出去，看样子在牢里她并没有吃太多苦，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好的体力。
“她这是干什么去了？”这样不合礼数的举动让赵林熙吃了一惊。
“我想……应该是煎茶。”李峻仔细研究那些罐子后答道。
这让赵林熙一愣。
李峻道：“这是一百多年前十分流行的饮茶法, 现在不常见了。我们进来的时候不正看见她在火上烤什么东西吗？我想应该是烤茶。那茶是经过蒸压之后制成的茶饼, 饮用的时候就要把茶饼放在火上来回翻动着烤，烤完后还要晾干、碾碎，再冲饮。”
“想不到大人也懂茶。”玉观音笑吟吟走了进来。
“我这是班门弄斧，让夫人见笑了。之前已经听说夫人是品茶的高手, 没想到夫人竟然还懂得煎茶法, 的确让在下十分钦佩。”李峻谦逊道。
玉观音用围裙擦了擦沾满水的手，拢了一下有些乱了的头发, 淡淡笑道：“大人见笑了。大人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 从衙门回来后我就闭门谢客，诗社那里暂时交给邢夫人打理, 眼下专等大人问话。关于林杏芳, 我虽然知道的不多，但我尽量回忆。”
李峻点了点头，他隐约有点发愁怎么开口询问呢？踌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对于林杏芳当初落选秀女你怎么看？”
这个问题让玉观音一下子呆了, 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这个问题……还真是不太好回答。怎么说呢，林小姐的落选确实让我们十分意外……很多才华、姿色都远在她之下的姑娘们都被送入了宫里，她那么出色的女子竟然落选了！当时我曾经以为皇帝选秀女可能讲究无才便是德，可仔细品品也不动，她的表姐柳红绫不是入了宫吗？那也是才貌双全的女子啊？据说现在已经贵为妃子……”
没想到玉观音竟然主动提到了宸妃，让李峻、赵林熙微微松了一口气。玉观音继续道：“不过林小姐没入选不一定是件坏事……我是指她失踪前。她不是那种争强好胜的性格，看起来温顺, 骨子里却透着几分叛逆，眼里还揉不得一点儿沙子，性格又极为刚烈。你说这样的女子入了宫……能被别的妃子容下吗？能受皇帝的宠爱吗？”
李峻长长地“哦”了一声，问道：“那这么说来，林小姐的表姐又是什么样的人呢？”
玉观音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屑的表情, 但似乎意识到什么，马上正色道：“那位柳小姐嘛, 论相貌……与林小姐有几分相似，论才华……就逊色了点儿, 不过人机灵，遇事懂得变通, 而且……很难被人看透。”
“那她出身一定和林小姐差不多吧？”李峻像是不经意地问道。
玉观音沉思了一会儿，毕竟要想起几年前的事情需要点儿时间：“听说她家里已经没有了别人，选秀前就住在林小姐家里, 看她的修养嘛……刚被选中和被选上后, 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夫人，柴我已经加好, 按您的吩咐把泉水盛到釜里，吊在炉子上面。现在老奴就出去买菜了。”门口传来苍老的声音，李峻根据声音判断应该是那位烧水的妇人。
玉观音答应着，一脸歉意道：“真是没有想到大人会来这么早。你们只能再等一会儿吧。”
玉观音离开后，赵林熙低声问道：“不就是喝茶吗？至于这么麻烦吗？”
李峻起身，透过窗棂看见玉观音把厨房的门关上，院子里婢女还在忙活着。院子里静得有点可怕，他低声道：“品茶讲究的就是雅致。这煎茶十分讲究，制茶、烤茶、煎茶的器具都有来头。你也听到了，煎茶用的是釜，现在都不多见了。”
“是吗？这么说来你懂了？”赵林熙带着几分不屑问道。
李峻笑笑：“我略懂一二。煎茶，首先把烤好的茶碾成碎末，等釜里的水微微出声，冒出鱼眼泡，就在釜里放点盐，再去掉水膜，防止水味不正。等水的边缘起泡如泉涌，舀出一碗水，再把碾好的茶末放到釜里用勺子一类的东西慢慢搅动，等到釜里茶汤都翻滚起来后，再把先前舀出的那碗水倒进去，这样茶汤就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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