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卿轻哼了一声，垂眸到，“我外公以前是什么身份？我娘是他独女，就算眼神不好，嫁了个混账，有我外公在，也没人敢看不起我娘。”
“我在襁褓时期，就跟着我娘参加各个富太太的聚会，大家都是旬安市的，我从小听你们家的笑话长大，还能不知道你们家是个什么光景吗？至于我当初为什么对你那么好，说了你也不懂。”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懂？”顾凌今天听唐宁卿说了太多次“你不懂”了，他较上真儿了，非要证明他懂。
唐宁卿没跟他争论不休，安静了片刻后，就闷声闷气的说了一句：“我那个时候，是真的喜欢你。一开始，我觉得我们同病相怜，都是被家室连累，才从小就过得不幸福，我想跟你报团取暖，后来……我看穿了你荒芜的内心，自不量力的想温暖你。”
“哎，算啦，都过去啦，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根本就不懂的不求回报，只想为一个人付出是什么感觉。哈哈……其实就算你现在懂了，跟我也没有关系，因为我不喜欢你了，我找到值得我付出，也懂的给我回报的人了。”
那个人……是沈清吗？
顾凌的眼神闪了闪，一言不发的站了起来，转身就往门外走。
诶？就这么走了？不再深聊几句，给她表演一个当场顿悟，向她表达歉意，说以后她说什么，他都会听吗？
就算不顿悟，临走之前未必警告她一下，让她不要把顾家的笑话讲给白翁村其他人听嘛，他连这条路都不选，她怎么跟他讲条件？
唐宁卿楞楞的看着顾凌渐行渐远的背影，整个人都懵了，心说，顾凌同志，你快回来啊，你这行动轨迹，跟我预计的不一样啊，你要是就这么走了，我刚刚在你面前演了半天戏的意义何在啊。
可能是听到唐宁卿内心的呼喊了吧，过了十几分钟，顾凌还真的回来就。
他再次出现在唐宁卿面前的时候，唐宁卿已经把他乱丢的东西收拾好，重新趴在桌子上算煤球数了。
看到顾凌回来，唐宁卿心中狂喜，面上却表现的非常淡定：“你又有什么事儿？该不会还想在我面前表演瞬间变换无数种情绪吧？走走走，我没兴趣看。”
“不是来跟你表演变脸，试图让你重新喜欢我的，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顾凌在唐宁卿对面重新坐下，低声道，“你既然一直都知道我家是什么情况？以前我在别人面前装的很那什么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拆穿我？”
“你要我说几遍？那时候我喜欢你啊，谁舍得让自己喜欢的人难堪？”唐宁卿用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把玩着手里的铅笔，笑呵呵的看着顾凌道，“后来我不喜欢你了，不就经常拆穿你吗？你可以好好回忆一下，我跟清哥儿在一起之后，你是不是每次遇到我，我都会让你没脸。”
是……是有这回事没错。
顾凌抿了抿嘴，沉声道：“但你从来没有提过顾家，我观察过，村里除了你之外，没有知道顾家的狼狈过往。咳咳……其实，如果不是今天我把你惹毛了，你主动提起，我也没有察觉你知道我那么多事。”
嗯，他没有察觉，是因为以前那个唐宁卿，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以前那个唐宁卿又不是游戏总策划，也没有专门背过他顾凌的人物背景。
哎，说到背顾凌人物背景这件事，唐宁卿就有一把辛酸泪。
顾凌是《七零年代大富翁》里的男主角啊，当初为了让他的成长背景更丰富，剧情组可是把他祖宗十八代的故事都列出来了，她当初审核剧情真的审核的好烦躁。
“你怎么了？”见唐宁卿听他说，他一开始不知道她对他那么了解了之后，表情就变的特别诡异，顾凌轻轻的敲了一下桌子，不解的看着她。
“没事，我就是心情有些复杂。”唐宁卿深吸了一口气，一脸沉痛的说道，“你问我为什么在今天之前，从没有跟任何人说过顾家的事情？呵呵……顾家的事……有什么可提的？谁家没个不想告人的秘密了？我要是知道什么就往外说什么？那我不成了长舌妇了？”
“顾知青，我也是有自己得底线和修养的，虽说现在人不分三六九等了，但我还坚守的东西，我还是要继续坚守，我是我外公的孙女，我外公正直了一辈子，我不能折了他的风骨。你不也是这样吗？虽然顾家倒了，但你举手投足都还端着大少爷的范儿。”
他是端着……但她没有啊，所以……以前她一直觉得她不想大家闺秀，给他们豪门丢脸了。
现在看来……给他们那些大豪门丢脸的人，不是她，而是他。
他守住的只是豪门的姿态，而她……她守的是本心。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帮我保守了我最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秘密。”顾凌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试探性的开口问唐宁卿，“那你以后也可以继续保持沉默，不跟任何人说起顾家的事情吗？”
“我的家族已经在那场大运动中倒下了，我不像它往日的不堪被人翻出来，我想帮守住顾家最后的体面。就让所有人都以为顾家是在鼎盛时期，因为外界的不可抗力倒塌的吧。”
来了，终于来了，谈条件的机会来了，她前面做了那么多铺垫，等的就是这一刻啊。
“我为什么要一直帮你保守这个秘密？”唐宁卿清了清嗓子，坐直了身体，挑眉看着顾凌。
顾凌僵住，着实是没想到唐宁卿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你……你不是说你要守住你外公的风骨，要做一个正直的，不乱嚼舌根的人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特殊问题特殊对待。”唐宁卿砸吧了下嘴巴，幽幽的说道，“对待无冤无仇的人，我自然不会没事戳人痛处，把别人的秘密闹得人尽皆知，但对敌人……啧啧，大家都已经是敌对关系了，那还守什么底线啊，有什么阴招都往外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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