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中在暗指什么,在场的人都是聪明人,顾蒹葭能知道,季凌川也能知道。
顾蒹葭被夏桑怼得不敢再说话,柔嫩纤细的小手拉着季凌川的衣袖,低垂着头,青丝撒落在胸前,衬得那张妍丽的小脸苍白,似是写满了委屈和无措。
瞧瞧!
多么可怜啊。
夏桑忍不住冷笑,原来季凌川喜欢的是这种调调的,柔弱的病美人。
“凌川……我忽然身体有些不舒服。”顾蒹葭只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她不明白夏桑为什么如此针对她。
但是从夏桑说的话里,她能感觉得出,夏桑像是知道些什么,知道她明知季凌川已经娶妻,她还是去接近他,勾引他。
不……
她不敢将自己和勾引这个词语联想在一起,她不是这样的,她是高贵优雅的顾氏孙小姐,怎么会做出如此小人行径的事情!
夏桑是在拐弯抹角的骂她。
季凌川心疼得很,“心又痛了吗?严重吗?”
顾蒹葭只是含泪摇头,一手痛苦地捂着心脏。
夏桑在一旁冷冷的看着,手心的项链被她攥成一团,带着棱角的吊坠磕痛她的掌心,却不及她心中的痛。
季凌川的表情如此的着急而又关切,恍若顾蒹葭是他的掌心明珠。
可她呢?
心又痛了吗?
痛吗?
痛啊当然啊,因为那颗心脏是属于苏安安的,苏安安在痛,顾蒹葭还想独善其身吗?
做梦!
夏桑的神情太过异常,双眸如同染血,散发着戾气。
“顾四少,四少夫人,蒹葭身体不舒服,我先带她回去休息。”
季凌川匆匆的解释了一下,便是抱着顾蒹葭走出商场。
当他的身影渐渐淡出她的视线,夏桑痴痴一笑,在心底痛骂自己。
苏安安啊苏安安,你看到了吗?
你陪他从风雨里走来,你吃过多少苦,你流过多少泪,为提炼香水,你急得多少个日夜都没办法睡觉,头发大把大把的掉,就连嗅觉都消失了。
为帮他经营季氏,你不顾父母的反对,让苏家给他投资。
你引狼入室,活该你死!
可是你做的一切,比不上顾蒹葭轻轻皱一皱眉头。比不上她眼角的一滴泪,比不过她的一次心痛。
哈哈哈……
此时此刻,夏桑真的觉得过往的自己真的就是一个大傻逼,傻逼的爱了季凌川那么多年。
都说痛苦的回忆会让人强大坚韧,但她不行……每次只要一回想过去,她的心还是生生的疼。
天知道,她多想将顾蒹葭弄死。
她的仇人站在她的面前,用她的心脏活在这世上,可她还要笑呵呵的和顾蒹葭周旋。
她憎恶极了这样无能为力的感觉。
忽有一阵轻薄的风吹来,她的眼眶沾上湿润的凉意,下一瞬,她的手腕被人拽住,那紧握成拳的手被他一根根的掰开,她低下头,因为眼泪而朦胧的目光落定在他面颊,他低垂着头。
她看不见他的眼中神色,只见到他将她手心的项链拿出,他指尖冰凉触及她因为久久紧握而发热的掌心,倒是一阵凉爽。
他注视着她布满红色印记的手心,神色变换:“你就不知道疼吗?”
吊坠的棱角将她的皮肤刺破,肌肤裂开,有模糊的血丝若隐若现。
夏桑眸光呆滞,“嗯?”说话的声音也带着浓重的鼻音。
话才出口,顾司宸却猛地扬起手,重重的的拍打她的手掌。
“啪”
他力道克制得很好,不会太轻,但也能让她感到疼痛。
“顾司宸,你干什么?”夏桑急红了眼,欲要抽回的手。
他眉间一冷,按住,“知道错了?”
“我什么做错了?”夏桑很委屈,莫名其妙的被挨打是什么意思?
话落,顾司宸又是打了一下她手掌,倒是毫不客气。
“还不知道?”
“你不说我犯了什么错,我怎么知道啊——”夏桑眼眶带着红。
顾司宸捏紧她的手指,那宽厚的手掌犹如春日里被太阳晒过的棉絮,覆盖着她的手,紧紧的包围着,暖暖地,仿若还带着春天的清浅花香。
他沉默片刻,而后注视着她:“不管他们做了多少十恶不赦的事情,可你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好受吗?”
说罢,他低垂下头,纤长莹白的指尖轻抚过她麻木而又滚烫的手心,犹如炎炎夏日里的一场酣畅干霖,滋润着她因为疼痛而干裂的心房。
那种温暖的感觉,让她忘记了疼痛,眼前只剩下这冷峻清朗的男人,如果不和顾司宸长期接触,那么一定会以为他是一个十分难相处的男人,眉眼凌厉,严肃而又冰冷,甚至有些刻板。
要说最像老太爷的,顾氏几位少爷里,她觉得顾司宸最像。
都是极难相处的人,但只有和他接触过,才知道他的心其实也是热的。
这样的人,不善言辞。
“没有人在乎我痛不痛……”一股难以言喻的孤寂从心底浮现,夏桑颓废的蹲下身,仰起头看着他。
没有人。
父母都去世了, 她孤身一人,走在这条布满荆棘的道路上,没有人会在乎她痛不痛。
没有人做她的支撑。
她,一个人。
顾司宸遏制住喉间酸涩的滋味,他薄削的唇角扬起弧度,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眸里恍惚有暖阳绽放。
如此的暖和。
他握住的她的手,另一只手则抚上她的头顶。
夏桑彻底呆住,目不转晴的盯着他。
他的手高高举起,似乎下一秒就要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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