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她周身笼罩着柔和的烟雾，远远近近的光晕在她清丽的面颊流转，如同静静流淌的碧蓝湖水，四周繁华的烟花气息自动散开，抹不掉她眼里的悲切和自嘲。
“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可能让人原谅你放错的基本条件，是要看你的错有多大。”顾司宸起初以为夏桑是想到了秦峥的事情，可后来他发现并不是。
夏桑的目光似乎穿过了浮华灯影，在看一些很遥远的东西。
是过往。
是记忆。
是她回不到的过去，也是她改变不了的现实。
但他不懂，那是什么呢？
为什么，夏桑会这么悲伤呢？
他的眼睛忽然一缩，倏地瞥见，那狼狈的趴在桌案上的她眼中，毫无预兆的落下了什么，在灯光照样汇总绽出璀璨的光泽。
他一怔。
她哭了？所以，那快速坠落的冰凉液体是泪，是苦涩的泪。
“我不会安慰人，你若是真的难过，那我应你一个愿望。”顾司宸愣住片刻，而后伸出手用拇指擦掉她眼角的泪。
微润的凉意，浸染他的肌肤，像是落了一场雨。
泪无声地流落，夏桑微微摇头，她避开他的手，又灌下一口啤酒，一口又一口，直到腹部以及功能肿胀感，她这才停歇。
“你能……”她眼睛更红，声音哽咽得厉害：“让……时间倒流吗？”
能让我回去放弃季凌川这个渣男吗？
能让我救活我的父母吗？
能让所有的一切从新来过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
尽管他是顾司宸，尽管他英明果决，可他也办不到让时间倒流。
老天爷是残酷的。
他用时间来告诉他们，什么是美好的，什么又是最残酷的。
他让她拥有过，幸福过，深爱过，可却又无情地收回，镜花水月大抵也就是美梦一场。
“不能让时间倒流，但我能让时间停止。”
顾司宸嘴角漫出三分笑意，灼灼其华。
夏桑眼里蒙上些许的朦胧醉意，她笑着摇头，“你骗人，时间怎么可能停止……我不相信。”
顾司宸却追问：“你当真不信？”
“不相信，这是骗三岁小孩的。”
夏桑摇头说道。
顾司宸眼底划过一抹凉意，须臾，他将手腕上的手表取下，将时间调停，而后将那块墨蓝的腕表送到夏桑面前。
此刻，时针和分针都停止了转动。
夏桑接过他的腕表，深沉墨蓝倒影出她微红的双眼，面容愈发的清晰。
“你看它不是停止了吗？”
顾司宸微微笑着。
夏桑张嘴，正要说话，他却截断她的话，目光明亮：“时间从来就不是控制人的，而是人来掌控时间。不论是悲伤或者美好，只要你的心里记着，那么这一刻的时间就永远不会过去。在你心里，便是更古不变的永恒。”
夏桑手心一紧，讶异开口：“永恒？”
顾司宸轻轻颔首，粼粼的灯光从上至下笼在他的周身，他的长睫仿佛也覆着抹光晕，他的眼神亮若星辰。
“时间，从来就在人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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