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桑眼眸一缩，紧紧的看着他。
忌日？
元旦节那天是他妈妈的忌日吗？可那节日不是如此喜庆吗？为什么会是在新年那一天呢？
顾司宸看出她的疑惑，唇角动了动：“她死的那一天，正好是新年，是每一年的开始。”
对别人来说或许是喜庆的，可是对他，却只有延绵不断的冰冷和悲凉。
每当别人一家人围席而座，热热闹闹的庆祝新年时，他只能在自己的房间里，静静的遥望天空。
那一夜，对他来说是漫长的，也是痛苦的。
久而久之，他也习惯了，麻木了。
欢声笑语，阖家团圆。
这样的新年对他来说，只是奢侈，也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别看老太爷对他和顾司绝一视同仁，但是每年的新年，他和顾司绝没有资格出席顾氏家族的团年会。
私生子就是私生子，是无论多努力都不可能被认同的存在。
他和顾司绝就是老太爷身上的污点。
这样尴尬而又卑微的位置，让他坚定隐忍，势要为自己正名，为他那可悲的妈妈正名。
顾，这个姓氏，从来没有带给他一分一厘的荣耀，只有无穷无尽的羞辱和折磨。
但他却无法反抗。
“我陪你好吗？”
夏桑伸手抱住他的腰，也顾不得脸上还有面粉，将脑袋埋在他的胸膛，灼热的呼吸如热浪喷洒在他薄绒的里衣，仿如在他的心里点了一簇火。
瞬间就照亮了他的整个世界。
“不在乎了，如果以前还会自怜自艾，可是现在我是真的不在意，人这一生不能为别人而活。”
他微微笑了，亲昵的蹭了蹭她的额头。
夏桑心疼得要命。
不要说谎好吗？
她知道顾司宸在乎，正是在乎得不得了，所以才会拼命的努力，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他怎么能不在乎呢？
“好，那后天我早点下班陪你去墓园。”
夏桑聪明地转移话题。
“嗯，你先出去休息，很快就好。”
顾司宸拍拍她的手，催促她出去。
……
时间很快到元旦节那天，正好公司也放假了，夏桑为表示对逝者的尊敬，特意换了一身黑色的衣裳，跟着顾司宸一起去了墓园。
由于顾司宸妈妈的身份尴尬，所以根本没有资格入顾氏的祖坟，所以顾司宸是在江城的城郊选了一个墓园安葬。
今天顾司宸的情绪一直很低潮，自顾自的开车，俊美的脸庞仿佛覆盖着一层似有若无的阴霾，盘山公路如一条巨蛇起起伏伏，夏桑沉默着抱紧了手里的白菊花，闻见那菊花传来的淡淡幽香，眉头又拧紧了一分。
这会时间还早，雾气很浓，可见度很低。
但夏桑可不敢说今天不来祭拜，她能做的就是陪伴，让他不再觉得自己一个人。
他，还有她。
无论什么时候。
“今天怎么这么安静？不说话了？”顾司宸打破了安静。
夏桑扭头望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我只想陪着你。”
“我没事的，别担心，这么多年不也过来了？”顾司宸瞳孔一暖，柔软的笑意无言地绽放。
夏桑轻轻摇头，“我知道你心志如铁，可想要陪伴你，是我唯一可以做的事情。”
顾司宸低眸浅笑，唇角的弧度柔化了他眉宇之间的阴霾和冷厉，温柔得有些不像话。
真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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