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越来越迷惑，但心里想要寻死的信念却渐渐清晰，她的眸子染上一丝妖异的光。
下一刻，所有压抑在胸口的悲愤和委屈，彻底垮塌。
客厅的空气骤然变得凝重，像是巨大的石块从天而降，压得她喘不过气。
只有疼痛才可以解救这样的压迫感。
她凄怆痴笑，毫不犹豫的举起水果刀，眼睛一闭，狠狠地刺向自己的胸口。
死吧。
死了就能解脱，就可以不用在害怕，在痛苦，甚至也不用再被恶魔夜以继日的折磨。
室内忽然鸦雀无声，沉默得可怕。
刀锋和夜色交融，划出的银白光芒映亮了顾司宸的眉眼，他瞳孔倏地一缩，心脏在瞬间被尖锐的铁爪握紧，窒息的疼。
他疾步上前，在水果刀要刺入她胸口时，他的双手用力抓住刀锋。
霎时间，冰冷锐利的刀口割开他的掌心，他死死地抓着刀，静谧的空气里倏地有一丝甜腻的鲜血味蔓开，他低下头，目光灼灼如华：“我不会要你死。”
叶蓁蓁恍然回神，视线似乎受到猛烈冲击，脑袋一时有些晕眩。
断线的血珠子从他手缝间坠落，他的面色渐渐地褪去了血色，高大如山的身躯随着失学过多有些不稳。
但即便是这样的顾司宸，他还是没有松开手。
她分毫未损，他的掌心却被刀锋拉出狰狞可怖的伤口，此时流血不止。
“你疯了……”叶蓁蓁浑身抑制不住的轻颤。
他眼中没有丝毫波澜，如一结冰的湖面。
“蓁蓁，我说过你对我有恩，我不会要你再受到任何伤害的。”
“松手……松手……”叶蓁蓁哭了。
他却没松开手，反而再次用力握紧刀，血珠子落得更快，“你说得没错是我欠你的，所以我可以用我的一切来偿还，但爱……不可能。如果你还想自杀，我便拿这条命偿你。”他毫不在意这鲜血淋漓的手掌，苍白的嘴唇扬起微弱的笑容。
叶蓁蓁眼里覆满心疼，“松手，顾司宸我叫你松手，你是不是听不懂？我不要你偿命，我不要！”
“蓁蓁我要你记住，我顾司宸对天发誓。你若再做伤害自己的事情，我便以同样的伤害来对我自己。既然不能给你爱，但我总是要护着你的。你明白吗？”
他陡然笑了，眸子里波光变幻。
她的手颤抖了起来，她看着近在咫尺的他，那双漆黑的瞳孔将她毫无血色的面孔深深印刻进去，她手上的刀柄随着时间的流逝升温，手心一片滚烫的灼热。
“顾司宸……你明知道，我宁愿自己死，也不肯你受到任何伤害。”
她哽咽道。
顾司宸轻轻一笑，他徒手抽出刀锋，刀口再次割裂掌心，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痛意，他满是鲜血的手握住了刀，扬起来，狠狠地割他的手臂间。
撕拉一声，刀锋划破衬衫，于他手臂间留下刺目的伤口。
鲜血如拧不紧的水龙头，源源不断地往外冒出。
叶蓁蓁急哭了，“你做什么啊！”
他自浓重夜风里矗立不动，伟岸的身形如同一座高山，棱角分明的侧脸仿佛散发着冷意，“让你受伤了，这是对我的惩罚。”
叶蓁蓁哭着哭着就笑了，“你逼迫我！你逼我……阿宸，难道我连死都没有资格吗？”
总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如果再用寻死或者自残来威胁他，她受了伤，他会惩罚他自己。
这对她来说更崩溃。
她要的根本就不是这样啊，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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