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完问题之后，两人一起离开教师办公室。
教师办公室在与教学楼相邻的另外一栋小矮楼中，楼房是有着三十年历史的老楼，连楼梯都是木头搭建的，必须放轻脚步才能将声音降到最低。两个人一前一后下楼，李知行忽然开了口：“老师的建议，我觉得不错。”
虽然他的话掐头去尾，但唐宓还是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没必要的。”
“你觉得我辅导不了你的英语？”
“不是的。你怎么可能教不了英语？”
一年前，李知行被宣中选为高中交换生去美国读书一年，原因有许多，但主要原因有两个：去美国一年很耽误高中阶段的学习，其他学生未必能承受高考成绩下降的代价，而李知行的背景让他上任何大学都不用担心；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李知行的英语水平实在是全年级的翘楚，虽然他从不炫耀，他的单词量，英语发音的标准程度，基本达到了同声传译的标准。
唐宓之所以拒绝他的提议，原因很简单，她不想跟李知行扯上很多关系。
“唐宓，你自己想想，这是提议能让双方都受益，我看不出来你为什么拒绝。”李知行说，“还是说，你的偏见到了这种程度？置学习于不顾？”
她垂下视线，看到他数学卷子上的分数，130，并不差。
“不是……”唐宓侧过头看着李知行，“我是觉得，你可以找到比我好得多的数学老师。”
“问题是我平时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里。我寻找的不是最好的老师，而是最有效率的方法。”
唐宓一时语塞。其实她也知道，这个方案不论从什么角度想，都很合理的。她教李知行数学，李知行教她英语，的确是一个多方受益的方式。
“还是说，你可以找到比你更好的人选？”
“陈老师。”
“他太忙。”
他更需要有闲的数学又好的人选。
“那也不是没有人啊，比如——”
唐宓抿了抿唇，话没说完她就卡了壳。
李知行瞧着他，微微笑了，“叶一超？你是认真的？”
叶一超本可能是个不错的人选，问题是，他是IMO的种子选手，12月的时候他会参加冬令营，明年还会再次入选奥数集训队。当然，就算时间允许，叶一超大约也不太可能去辅导某人的数学。不是说他不够耐心，不肯帮同学的忙，而是他的层次远超同年级的任何人，可以这么说，请教他一道数学问题没问题，但长期打扰他学习，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更何况你没那么差。我听过你教丁霄霄解题，你不是只会‘做题’，你会总结，很多人做不到这一点。”李知行说。
她真没想到李知行居然会夸奖她到这个份上，唐宓抿了抿嘴，好半晌后才说了话。
“那好吧。”
两个人组队学习，让全班同学大跌眼镜。在他们的印象中，李知行和唐宓基本上没说过话，知情人更是知道，两人关系恶劣，高一的时候甚至还彻底撕破脸，矛盾犹如针尖对麦芒，简直无法调和。
“你们是准备突破天际还是怎么样？”丁霄霄都很震惊，“和李知行？”
因为和李知行的事情，唐宓受到了莫大的关注，难免有些头痛——然而话既然出口，也没什么回收的余地了。她硬着头皮说：“互惠互利的利用关系。”
“可是你看不惯他啊。”
“此一时彼一时吧。”
丁霄霄羡慕嫉妒恨的咬牙：“哎哎，真羡慕你。他为什么不选我啊。”
“你名次可没他高，你数学分数也没比他高，”严晓冬凉凉地说，“你能教他数学么？你数学分数没他高吧？”
丁霄霄顿时说不出话来：“你真狠！”
严晓冬笑起来：“一般般啦。”
倒是徐露有些不放心，悄悄跟唐宓说：“你和李知行走得这么近，关薇大概很不高兴你吧。”
“……”
“我能预料，咱们寝室的关系大概会更不好啦。”
“随便吧。”
徐露挺感慨：“你这种淡定的精神，真值得我们学习啊。”
“我只是耗不起那个精神。”
唐宓管不了那么多，更现实的高考问题摆在面前，她也无心跟关薇解释自己和李知行之间的关系。更何况，以关薇的性格，解释了她也未必相信。很多事情，清者自清吧。
两人一起学习，除了班上的同学，还有其他人表示了不满。首当其冲的是何树森，他根据以往的惯例，下午第四节的自修课阶段，自习课时来到一班，大大咧咧叫李知行去打球。
当时唐宓正在和李知行讲解一道立几的题目，李知行摆摆手，告诉他自己不去打球并且以后大约都不去了。
何树森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并肩坐在一起的李知行和唐宓，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遭到了严重的挑战，他仰起脸看着外面，“今天太阳是从东边出来的吧？”
李知行冷冷道：“有事说事，没事走人。”
何树森靠着桌子，眼神“哧溜”从两人脸上划过去。
“你们关系这么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像你看到的那样。”
他无奈了，于是卢明远求助：“喂，你知道发生了什么？”
卢明远摊手：“我们也身处迷雾之中。”
瞄到两人中间的一摞厚厚的草稿纸，何树森还是有点奇怪：“李知行，我怎么以前不知道你这么喜欢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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