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穿一身青衣道袍,手持羽扇,以一条丝绦扎住头发,散发披肩,却不是道士的打扮。
武稷慌忙站起,为二人做介绍。
“冯仙长,这就是老夫的军师,虚宛先生。这半年来多蒙他指点迷津,我才终于走到今日。”
“哦?”
冯子康定睛看去,却见这人也不过只是弱冠少年模样,看上去清秀斯文,有一股子出尘之气。
“这位是龙虎山兵家的冯子康冯仙长,哦哦,”武稷苦笑一声,“也是大唐镇国武成王,天下兵马大元帅……”
冯子康才想起来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头衔,虽然只是虚衔,但是身为镇国武成王,天下兵马大元帅,居然在反贼营中出没,也是颇有有趣。
“久仰大名,散修虚宛,见过冯师兄!”
虚宛呵呵一笑,弯腰屈身,对着冯子康甚为恭敬有礼。
“不敢!”
冯子康慌忙逊谢,心中却泛起了嘀咕。
散修?
这虚宛的修为,完全看不出来,若说他是毫不会炼气的普通人,也不为过,但冯子康却也隐隐约约觉得,这人的实力并不会如此简单。
但是初次见面,他也不好盘根究底。
这虚宛先生的来历也是有些古怪,是武稷在大街上捡回来的。
有一日武稷巡行城中,听到虚宛放声高歌,字字句句,都有暗中精义,其中更是暗指皇帝要强娶武家小姐之事,那时候这事情尚未传开,武稷大惊,礼贤下士,将他请入府中,畅谈之下,更觉此人有经天纬地之才,于是求恳,拜为军师。
这虚宛先生也不负他所望,在几次关键选择之中,都给他说明通透,尤其是反唐之后,大唐大军时时来伐,都被虚宛先生奇谋化解。
直至今日,哥舒罗率军来攻,虚宛先生才笑而不语,说必有救星来到,果然不久罗克敌和冯子康到来,哥舒罗陈达之流不足为惧。
他屡屡言中,武稷自然是对他越发相信。
冯子康面色如常,心中却是有着大大的疑惑,看着虚宛先生那微笑的表情,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虚先生,刚才所言皇帝为什么一定要纳武小姐为妃之事,可否告知?”
冯子康虚心求问,武稷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愤愤不已。虚宛却是轻轻摇头,微微而笑,“说起这事,就要说到这天地大劫了……”
冯子康心中一突,却不料这个散修,竟然也知道天地大劫之事。
“天地大劫初起,不知大唐皇帝从哪里听来‘女主武’之说,说要将武家小姐纳入宫中为妃,就可以安定天下,大唐也不至于被倾覆。他原本是打算让太子纳她为妃,可惜太子李治却被冯师兄你取了性命,迫不得已,才只好亲自上阵……”
“无稽之谈!”
武稷愤怒地拍了桌子,他自然是完全不信这些胡说八道的。
“哦,那为何不能让其他儿子娶武小姐?”
冯子康好奇追问,若只是要将武小姐纳入宫中,他只要再让一个儿子——也就是新的皇位继承人娶了武小姐也就是了,这样天理人伦说得过去,也不至于引起武稷如此的反弹,就算强令,以武稷的忠心,也未必会反抗。
但他偏要自己来娶外甥女儿,这成何体统,武稷忠直,岂能容忍!
所以今日之事,才到了这个地步。
“……这个……”
虚宛先生苦笑,“我听说是只有他和他儿子李治娶了武小姐,这天下才能安定,其余子嗣,全无用处,也不知道是何方妖道跟他说的这些……”
“妖言惑众,统统该杀!”
武稷咬牙切齿,恨入骨髓。
冯子康微微摇头,心中不由甚为感慨。
※※※
“师叔,明日之战,我该如何应对?”
罗克敌虽然发下豪言,但他为人谨慎小心,不会自大过头,晚上赶紧来向师叔请教。
今日听武稷听完前因后果,冯子康低头沉思,思考这天地大劫的因果,照此看来,代唐而立的,还说不定真是这武家一系,此时虽然势弱,但背后暗流涌动,未必没有人在推动此事。
儒、释、道三家,是摆明车马站在大唐皇帝一边。
九流的态度却是暧昧,就是兵家掌门人袁不焕,也跟他说过,兵家之人,永远只会站在胜利者一边,其余诸家,想必也是与三教貌合神离,再加上海外群妖的势力,武稷这一战,还颇有看头。
而且日后越战越大,势必牵连日广。
此时他正处于天地大劫漩涡的风眼之中,虽然没什么山雨欲来的直观感受,却也知道暗流涌动,一触即发。
日后的事情,只能日后再说,现在只有管好当下。冯子康微微一笑,“那陈达本领低微,魂魄之术只是小道,黄龙旗幡正气凛然,正可压制,小心些就是了!”
罗克敌大喜,谢过师叔,抖擞精神,明日出战。
陈达前两日胜了一阵,得意洋洋,这日果然又在阵前搦战,罗克敌跨上白马,提上银枪,出阵对战。
两人刀来枪往战不数合,陈达眼见罗克敌一条银枪施展的水泄不通,如同一条银龙也似,心怯不敌,拨马逃走,欲想重施估计,暗下毒手以怨魂困住罗克敌手脚再行斩杀。
罗克敌随后追去,果然见陈达一拨马头,张口吐出三五稀薄的怨魂,罗克敌见了呵呵大笑,不放在心上。
那怨魂困住了他的手脚,陈达大喜,转手来砍他脑袋,却见罗克敌轻轻一抖,一条黄龙窜出,将那些怨魂冲破,重得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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