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玩笑，”白首以防御之姿后退了半步，“刚刚我去见了绿珠，那丫头一开始根本认不出我呢，怀玉啊，不得不说，你的易容术真的很厉害……”
“哦？你刚才去见绿珠了？”林怀玉若有所思地看着白首。那为什么最想见的近在咫尺却不去见，最想见的人却放在最后？
“是啊！不过我只是在路上偶遇她，你都没有看见绿珠看见我在她面前扯下面皮的一角时她的模样有多吃惊……”说起绿珠，白首的眼中满是亮光。
“边走边说吧。”林怀玉清亮的眸子眼波柔泛。
白首回忆起与绿珠重逢的一幕幕，说得兴致盎然，同时自然地迈开步子与其并行。
林怀玉一路上当着称职的聆听者，从女子的脸上看见了一种崭新的精神面貌。
“看来，你已经没有这么排斥皇宫了。”一段话的间隙时，他这么轻轻对说道。
白首脸上的笑意收了收，神色缓和，“那是因为那个被困在这里的女子已经自由了，然后才看得清原来这里有牵挂。”
话毕，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冰冻的寒气，觉得在这阴沉的冬日里也颇为舒畅。
林怀玉的视线从女子的侧颜转移到了前路，微笑不语。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虽三年未至，白首还是对这皇宫太过熟悉，何况这是去东华殿的路。
林怀玉勾了勾唇，“带你去见心中的牵挂啊，皇上每晚都会来这里。”说完，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
白首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跟了上去。其实何必掩饰，在这种关头重回这里，不就是为了见他一面吗？
踏进门槛的那一刻，白首一时间似乎看见漫天火光重现，但是东华殿殿内外的温暖烛火将她拉回了现实。她从庭院的梅花枝头走到殿内的琉花瓷旁，看见每一样依照自己喜好的布局摆设一如当年，不由得有些感叹。
她回头，发现林怀玉已经不在了。
“娘娘！”绿珠忽然出现在面前，一脸欣喜。
白首感觉到血液纷涌至心头，立即上前将绿珠紧紧抱在怀中。刚才在路上匆匆见一面，只能躲在暗巷互诉衷肠，太不尽兴了……
“绿珠，你和娘亲都好吧？”她不放心，又问了一遍。
“夫人好不容易才接受你去世的事，经常思念你，静坐着念经发呆……”绿珠抿抿唇瓣，接着振作精神说道，“但是皇上准我常去探望夫人，陪她说话，她如今的身体也算是安好，娘娘不用担心。”
白首点点头，心情有些复杂。若前世因娘亲早逝而没有机会回报养育之恩，今世让娘亲受这样的打击大概也是不孝吧……但是娘亲，再等女儿片刻，片刻就好。
“绿珠，这三年辛苦你了。”白首柔声道。
绿珠连连摇头，“绿珠除了思念小姐苦了些，什么都好！皇上对绿珠就像小姐对绿珠，一样很好……”
白首听了，眼神有些闪躲。
“娘娘，其实不光我和夫人想你，皇上同样很想你。你看这东华殿和当年你在的时候一样就知道了，皇上一直在回顾着往日你还在的日子！除了这里，皇上终日就只留在御书房用政务麻痹自己，我和林少主都看得心疼……”绿珠的情绪渐渐激动，“小姐，东华殿就差一个女主人了，你快回来吧！”
白首抹去绿珠眼角的泪珠，眼波微微颤动，“快了，快了……”
“不过，”绿珠慢慢恢复镇定，抓住白首的手，“娘娘，你能不能将这面皮掀下来，让我再看看你的模样？我对着这张陌生的男子面容说话，好别扭啊。但是娘娘的眼睛，还是那么好看！”
白首宠溺地笑了笑，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正准备掀开面皮时，无言洪亮的声音传了进来：“绿珠！绿珠！”
不一会儿，男子便来到了两人面前。
白首迅速将手垂了下来，而绿珠愣愣地依旧牵着白首的手。
“绿珠！”无言的眼眶仿佛快要睁大撑破了，“你在干什么？你为什么牵着他的手？”
“你这么凶做什么！”绿珠怒瞪无言，她一时只想到自己在与娘娘团聚，却忘了此时无言的眼中自己正在与一名俊秀男子纠缠。
白首的反应还是最快的，她一下就明白无言这是吃了自己的醋，轻松地笑了笑，暗暗理了理嗓子，抢先道：“我是林少主新收的学徒，少主吩咐我在此等候皇上，今夜为他疗养身子。刚才绿珠姑娘恰好有些不适，我在为她把脉……”
“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多余的事不要自作主张地关心！”无言瞬间用身子隔开了白首和绿珠，拽住绿珠的手腕，将她藏在了自己身后。
白首的视线越过男子的肩，将绿珠脸上的一抹红晕看在眼里，不由得心生暖意。
“无言，你在这里吵闹做什么？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在这里喧哗。”声音由远及近，低沉充满磁性，并且带着深深的倦意。
白首浑身犹如被电流经过。
尔后，身披银裘的俊逸男子缓步而至，面对他周身充斥着摄人心魂的吸引力，白首不自觉地深深屏息。那张瘦削了太多的熟悉面容，让她的心头交织着熟悉又陌生的复杂情绪。
“皇上，虽然是林少主的人，可是我看他面相不怎么好，鼠眉鼠眼的，活脱脱一副好色之徒之相！”无言毫不客气地对白首翻了一个白眼。看上去柔柔弱弱的，皮肤像抹了层面粉一样死白死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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