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见状，没有多想立即走到轩辕奕面前，拱手作揖，“王爷还小，而且皇上正值盛年，皇上不需要这么早考虑传位之事。
“怀玉，你的小学徒是不是管太多了？居然敢在朕和王爷说话的时候插口。”轩辕奕没有看白首一眼，冷笑道。
白首没有丝毫委屈和生气。这个男子时而发作的孩子脾性自己实在太过清楚，他此时一定还在记恨着被拒绝的心情。
不想禄儿忽然大着胆子，走到白首身边，用坚毅的目光和轩辕奕对峙，“大哥哥是我和言儿的朋友，皇上不要怪他。”
言儿摇了摇林怀玉的肩膀，示意他将自己放下，然后小跑到轩辕奕面前，转身向着禄儿，“你忘了皇上对你多好了吗？他不顾大臣反对，封你头衔，保护你。还有，皇上对我也是很好的。
轩辕奕看着挡在自己面前小小的后脑勺，眼中的寒冰消融，温柔露出了芽脚。
“可是我不想大哥哥被皇上责怪。这个宫里还没有人像他一样觉得我和你能够在一起玩耍的人呢。”禄儿眼圈泛红。
“大哥哥是很好！”言儿想起白首的鼓励眼神熠熠生辉，但是很快暗了几分，“但是皇上是我很重要的人。他想要禄儿做皇上，一定是想要有人替他分忧，要是我是男子，要是我能像禄儿一样，我肯定答应皇上的请求。
“那我怎么办？你总是可以不要我！你不是要上学堂，就说是要当女官，你如今还说要当皇上。禄儿更加委屈了，白首见了他的模样，丝毫不怀疑这个小王爷下一刻会哭得呼天抢地。
但是正是禄儿这一句话一搅乱，气氛瞬时破了冰。
“小王爷你都不小了，还哭闹？微臣要是言儿，就更不喜欢你了。”林怀玉带着挑事者的面孔，不怀好意地凑近他，“看，言儿一直以来都比你沉着，比你更像个男子汉。
禄儿于是把泪珠全都攒在了眼眶内，不敢挥霍。
“皇上，你还有伤，不要生气，可以答应言儿吗？”言儿拽了拽轩辕奕的衣角，眸子纯澈。
“是朕急了，不怪你们，”轩辕奕的脸色彻底变得柔和，“朕答应你们，不强迫你们做任何事。”说完，他用手指触了触言儿的脸颊。
言儿随即开朗地笑了笑。而一旁的白首将这些细枝末节全都收进了眼里。
“言儿，你带小王爷下去吧。”轩辕奕吩咐道。
言儿点点头，欢快地牵起禄儿的手离开了。
“皇上心里在想些什么？”林怀玉在言儿离开后，便责问轩辕奕。
“进来说吧。”轩辕奕淡淡地撂下一句话，便进了东华殿的大堂。
林怀玉和白首站在原地，后者投向前者的目光，暗含着千言万语。
“等下说！”林怀玉轻叹一气，跟了上去。
白首无奈。她不过想要知道，那个叫做赵言儿的小女孩儿究竟是怎么回事。
三人围着煮着茶的火炉席地而坐，轩辕奕一人面向着林怀玉两人，苍白无暇的脸上映着滚动的火光。
“看你现在的样子，有意思吗？在这种对抗外敌的关键时刻竟然想着传位给禄儿？要是传出去了半点风声，围城外的那些人又要蠢蠢欲动了！”林怀玉此时急得没有了君臣的礼节，往日的淡傲早就被眼前男子种种意外之举磨耗了。
“朕已经传了出去了。”轩辕奕说得很随意，手伸向火炉，修长的手指根根晶莹透白。
“什么？”林怀玉以为自己听错了，险些要笑了出来。
“之前我们商议过的，将朕遇刺如今伤情严重的消息传到燕云，刺激他们快点实行计划。现在朕再添一把火，将继位者都定好了，他们一定更加迫不及待了。”轩辕奕看着自己手指，漆黑的瞳仁深不见底。
林怀玉瞬间有些泄气，但很快便恢复云淡风轻的模样，“算了，反正我们明天都要离开了，刚好就当做证实这个小道消息的证人，让贪狼和云阳马上行动。”
“你们明天就要走？”轩辕奕一时微微抬眸，神色微妙。
“是啊，明日一早。”林怀玉故意回答得确定又爽快。尔后偷偷打量了一下白首的反应。
“这可是你在燕云收的学徒？朕第一次见你愿意身边被一个人这么跟着，自从那个司马。轩辕奕还没有说完，林怀玉便截断了他，“说了，都过去那么久了，没有必要再提了。”
“林少主曾经有过学徒？我难道不是林少主的第一个学徒？”白首有些惊讶，众所周知，林家的医术毒术向不轻易外传。
这是白首第一次窥见林怀玉身上的秘密。
原来林怀玉没有对这个家伙提过这件事，那看来两人的关系没有想象得那么深？轩辕奕眼神微眯。
“皇上说得对，你真是什么都要管。”林怀玉装作嫌弃自己的小学徒。
白首忍住没有敲他一锤。
她其实心里是有些失落的，纵使知道人与人之间不能强求绝对的坦诚，可是不管怎么样，她希望林怀玉需要倾诉心事，自己是能够被他信任的。
“朕收回那句话。”轩辕奕有些尴尬。
接着，三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你在干什么？”林怀玉见轩辕奕用手敲打着地板。
“找酒。”轩辕奕淡淡地回答，然后手停留在一块地板上反复敲打，神情像是在甄别着什么。
最后他笃定地停下敲打，拿出匕首插入地板的缝隙中用力一撬，一小块地板被掀翻，一个小酒窖敞开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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