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扎克的话，让阳陷入了沉思。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如果时间线里，没有漫游者的存在，会是怎样的？
那就应该是，所有的一切可能性都在无时无刻地发生着，会有无数种平行的可能性，无数条时间线都处于坍塌湮灭和再次诞生的过程。
也许这才是时间本应该有的状态呢？
……
“但是既然有漫游者的诞生，对于漫游者自己而言，一个生物，所需要做的事情就维持自己的生存，没有人会违背这一点。”阳耸了耸肩。
试想一下，如果你知道了未来会怎么样，知道了末日是什么时候，而你甚至有能力去扭转这一切，尽管你知道扭转的行为并不符合宇宙规律，可是毫无疑问你肯定会去尝试，因为这是生物的本能，没有人会坐等死亡。
漫游者更是如此。
他掌握的超越时间限制的能力，就更加不会甘心湮灭在这些混乱的可能性当中。
那么归结到一点上来，就是所谓的漫游者的职责，到底是维持时间线的延续，还是维持自己的存活？
尽管这两者是息息相关的。
但是如果放到阳的身上来说的话，那就绝对是偏向于后者。
他不想死，所以时间线不能崩塌。
他是为了自己的生命在挣扎的。
那么所谓的漫游者的职责，不就是个屁？
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职责这样一种说法，时间线，也根本就不需要被人去维护，它会任由一切可能性不断延伸下去，该断的位置自然会断，该延续的位置自然会延续。
这些所有存活在时间概念里面的生物，都将随波逐流，并且毫无自知。
人们为了浅层的目标在奋斗，或是金钱，或是名利，但是等一切崩塌的时候，已有的一起诶秩序都将瓦解，仿佛未曾存在过一样。
……
“我可管不了那么多，我只想继续活下去。”
阳对于时间的本质意义并没有什么兴趣，他不在乎时间本来应该是怎样的一种运行规律，如果遵循这种自然的规律就会导致自己陷入随时可能湮灭的状态的话，他绝对宁愿破坏这种规律。
也许周文也是这样想的。
所有人都是在环境的磨炼中不断寻求生机，难道不是吗？人类是如此，漫游者也是如此，进化者也是如此，游荡在宇宙中的掠夺者威尔人更是如此。
所有生命都在争渡。
那既然漫游者拥有了可能扭转崩塌的能力，为什么不用？
……
“你有没有见过不同时间线的自己？”扎克突然对阳问道。
“没有……呃，我不确定自己见到的是不是。”阳想了想，纠正自己的回答。
“自己另外时间线的自己并不存在什么区别呢？”扎克吐了一口烟雾说道。
时间线有无数中分支，无数分支就会有无数个自己。
阳的观点是觉得自己和其他时间线的阳完全是两回事，他不认为自己是对方，更不认为对方有资格代替自己活下去，因为他能够走到这一步是过去所有发生过的事情累积起来的结果，而如果有一丁点儿不同的话，就说明自己和对方不是同一个人。
但是扎克却做了一个假设。
假设，个人意识上，处于任何一条时间线的自己，都是没有区别的呢？
……
“你想太多了，假设我们没有回到过去设置进化者的起源，就不会有后续那么多事情的发生，亦或者说，假设周文一开始就什么都不做，那我们现在的世界，可能不会有威尔人的入侵，不会有进化者的出现，不会有战争的发生，人类世界还是维持原来的状态。人类静等着末日的到来，但是至少在末日来临那一天之前，人类还是可以在较为平稳安定的状态下度过的，尽管是非常低等级文明的状态。”阳嘀咕道：“但是对你我而言，就完全不是这样了，你的思维现在融合了扎克和汤姆琼斯，而我，是一个分裂出来的人格，换个角度来说，某种意义上我们都是周文一手制造出来的产物，如果在一开始周文就什么都不布置的话，你会有我，也不会有你，活在另一条时间线里的人，将会是一个纯粹的扎克，和一个没有精神分裂的罗阳，扎克可能最终还是会加入到独角鲸团队成为一个地下世界的黑客，但罗阳在他的老爹没有被分尸的情况下，就会变成一个无比平庸的人。”
“没有这一切的设置，就不会有我，也不会有你。”
别的阳没有办法很肯定地说出来，但是以上这段话却是非常令人信服的。
如果没有漫游者的策划，所有的一切归于平静，人类世界现在也许依旧是原先的样子，但是在那个世界里，就不存在有阳和扎克了，甚至本质人格上，他们两都不曾存在过，因为那里只有一个没有融合汤姆琼斯的扎克，和一个没有精神分裂的罗阳。
这就和扎克此前说过的，另一条时间线内的自己和当下的自己可能是意识一致的猜想是完全背道而驰的。
那已经不是意识统一不统一的问题了，而是压根就不是同一个人。
……
“你这样说，好像也没有问题。”扎克点了点头。
无法否认的就是这一点，他脑子里的一半人格，是源自于周文制造出来的汤姆琼斯。
没有汤姆琼斯，现在的扎克就不再是他了。
……
所以即使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人类会平静地生活个几百年之后归于灭亡，但是这一切对于扎克和阳来说，都会变得毫无关系，因为他们都未曾存在过。
不管周文此前所选择的道路是否正确，不管这拔苗助长的文明进化方式到底可行与否，它都已经处于无法挽回的状态了，除非阳和扎克他们能够平和面对磨灭自己存在的一切的痕迹，否则，他们都将一条路走到黑。
说白了，他们不是在一开始就参与选择的那一批人，只不过是在这期间被选择的人。
他们没有选择权。
……
这不是任何人的错误，姑且当做是，时间和生物之间的一个无法改变的现象。
……
因为他们已经踏上了周文曾经设想的道路上，而现在周文已经消失了，但是他们却不能够停下。
可能这才是时间线内的生物本应该的一种生存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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