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风策马立在陈天笑身旁，看着溃败而逃的胡兵，看着尸横遍地的战场，看着被鲜血染红了的黄沙，心头升起一股悲怆。
战争的残酷与无情，让人恨不得狠狠地抽它两巴掌。他前世逍遥自在，享受着和平安定带来的巨大幸福，如今第一次参与战争，却发现自己对战争非常厌恶，甚至是仇恨。
原来胜利这两个字，是如此沉重，上面背负着无数人的血与骨。
此时残阳如血，映红了天空，烧红了云，正如战场上被士兵们的鲜血染红了的黄沙一样，透着一股凄凉，一股浓浓的腥味，让人作呕。
“爷爷，我们为什么不一举杀入草原，直捣黄龙！”陈风转头看向陈天笑，问出了所有人心里的疑惑。
陈天笑看了他一眼，就转头看向远方，眉宇间带着一丝担忧，摇摇头，道：“以战止战即可，战争，从来都不是解决仇恨的最佳手段，反而是衍生仇恨的手段。胡人败了，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可我们的代价也不轻啊，我们的士兵，不能再牺牲了……而且，有了胡人向我大唐开战的这个先例，我怕其余大国也是要蠢蠢欲动了。”
陈风一惊，原来他爷爷是想要保存实力，不得不说，他爷爷对大唐的忠诚守护，达到了肝脑涂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地步了。
“爷爷你是担心西方的大燕国和西南方的大楚国会因此发兵讨伐我大唐？”顿了顿，他又问。
陈天笑点点头，脸色凝重地道：“大燕国虽然表面上与我大唐交好来往，暗地里却心怀鬼胎，若是被大楚国唆使诱惑，必定是要与我大唐反戈相向的。”
“大楚国很强？”陈风皱眉地问。
陈天笑微微点头，语气沉重地道：“大楚国位于西南，虽说靠近洪荒之地，颇有些穷山恶水的意味，但穷山恶水多刁民，楚人是天生的战士，而且拥有着十万大山这个富饶的森林，物产丰富，土地肥沃，当真是富国强兵，这数百年来，大楚国皇室都出了几位明主，励精图治，使得大楚国蒸蒸日上，已然达到能与我大唐匹敌的地方了。”
“若是如此，燕楚两国同时发兵讨伐，大唐确实是危险了。”陈风脸色凝重地拧紧了眉头，虽说他对大唐没什么归属感，但他如今的身份毕竟是大唐子民，他爷爷陈天笑又是大唐老将，若是开战，他爷爷必定是首当其冲，他不希望看到自己国破家亡。
“不，不是燕楚两国，而是燕楚大泽三国共同讨伐大唐。”陈天笑的脸色异常凝重，神色非常担忧。
“什么，大泽国远在东方，与大唐在陆地上隔着刑罚之地，在水路上隔着屠龙湾，怎么可能会不远千里发兵前来讨伐？”陈风大吃一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试问世上有谁愿意放过可口的美食呢，何况大唐的肉这么香。”陈天笑摇头苦笑，随即又道：“而且，若是大唐不敌三国的讨伐，南蛮和北胡未必不会重来分一杯羹！”
闻言，陈风的脸色才彻底变了。若是真如他爷爷所推测这般，那大唐到时将是要独战五国，大唐虽强，但也不可能以一敌五啊，更何况，有一个与其势均力敌的大楚国，还有一个比它还要强大的大泽国！
“陛下可曾了解此中隐情？”陈风想起了远在长安的大唐天子李隆宇，那个一心想要励精图治，当个千古明君的男子。
“陛下是个英明的贤君，他自然会想到此中隐情，可惜啊，”陈天笑忽地话音一转，冷笑道：“朝中那些大臣元老，一个个以为大唐国富力强，可以高枕无忧，不仅不思进取，还互相搞内乱，把大唐搞得乌烟瘴气，庆幸的是，你误打误撞之下，把九王爷的势力连根拔起，为陛下除掉了一个大患，使得陛下彻底掌控朝堂，也算是解决了内忧之困。”
陈风一怔，没想到他爷爷已经知道了发生在长安城里的事情，不过想想也释然，以他爷爷手眼通天的能耐，知道也不奇怪。
“爷爷，我只是想为我爹和哥哥他们报仇而已！”他淡淡地道，却偷偷拿眼睛去看陈天笑。
陈天笑看了他一眼，轻声一叹，仰头望着天空，怔怔出神，沉默不语。
陈风不知他在想什么，就轻声道：“爷爷，你是不是在怪我？”
陈天笑回过头来，看着他，眼里有些泛红，摇头道：“你没有做错，是爷爷该自责，为了让大唐动荡，当时选择了隐忍，让你爹和你哥哥他们的死不能昭雪，都是爷爷不好，是爷爷对不起你爹和你哥哥他们。”
陈风摇摇头，劝道：“爷爷，你忠心护国，为万民着想，他们不怪你！”
陈天笑摇摇头，看着陈风，脸上露出歉意，其实他心里也不知道，当时的隐忍是对还是错。世人皆表彰他的忠，有谁能看到他丧子丧孙之痛的苦楚呢。
长安城，皇宫御书房。
李隆宇端坐在书桌后的龙椅上，手里拿着一张奏折，看完后，他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随即哈哈大笑道：“好，护国公果然不负朕所托，成功击败了胡人的大军，弘扬了我大唐国威！”
在他身旁，站着身穿宫廷服的小美女，却是公主李灵儿。李灵儿给李隆宇沏了一杯茶，才微微一笑，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道：“父皇，漠北传回来的捷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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