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声缓慢低沉,但却挫词有度,大有力挽狂澜之势。
绿袍青年悲愤的脸上顿时一黯:但是……
他目光一扫蓝袍、黑袍二人,似乎意犹未决,有点不甘心,但那两人却一动不动,黯然不语。
灰袍人轻咳一声,双目突然寒光闪闪落在萧千一身上,缓缓道:江湖上传言陌寻花狡诈奸滑,一身武学更是非同凡响,但从今日看来,却是不堪一击,你不觉得奇怪么?
“这……”
一经提醒,绿袍人也觉出情况有些不对。
他忙向前一步,仔细地看了看,随即道:错不了,前几天,我在路上曾跟他遭遇过一次,被他逃脱……
“当时,他赶的是这辆马车,穿的也是这身打扮,一样的风衣,一样的帽子……”
“真的?”灰袍人眉头皱起。
“当然是真的”
说到这里,绿袍青年的目光突然闪了闪,一指萧千一的风衣,大声道:你们看,这件风衣的角就是被我当时削掉……错不了,这人就是恶贼陌寻花。
“你再看看……”黑袍人突然开口道,一手扯掉了萧千一头上的风雪帽。
“不错,就是这张淫脸……”
绿袍人恨声道。
“我叫萧千一,不叫陌寻花,你们认错人……”
萧千一用力大喊,话未说完,一股鲜血再次喷薄而出……
鲜红的血洒落在枯黄的落叶上,点滴声声,悚然赫目。
先前绿袍人的一掌已令他全身似乎散了架,若不是黑袍人扣着他的臂腕,他早已躺了下去。
生死当头,他反而不再恐惧,不再挣扎。
他愤怒的双眼冷如寒石,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绿衣人,那是令世上任何人都要为之心寒的目光。
坚毅、冷厉,似乎要将对方的一切所有,丝毫不漏地烙进仇恨的熔炉,化成渣。
那绿袍人是一个浓眉朗目的青年,三十几岁,虽满脸冷厉如煞,却也有几分风骨。
他一触及对方锉心的目光,心中也不由微微一颤,暗忖:莫非……真的……
他忙转眼一扫,只见另外三人正一动不动地瞧着自己,目光似乎有些异样。
他脸色一红,似乎觉得有千万双眼睛在看着他,带着怜惜,含着讥笑……
刹那间,他刚刚恢复的理智又倏地消失,心中积蓄已久的仇恨,像燃烧的狂焰一样般上脑门……
他厉叱道:你这淫贼,还想浑水摸鱼。拿命来吧……
他狂怒之下,再一次举掌砸下……
黑袍人手一抖,已把萧千一拉到了身后,徐徐道:秦公子不要急躁……他既然已落在我们手中,结果早迟都是一样的,不防再等等。
绿袍人目光一震:柳兄的意思是……
黑袍人淡淡一笑:我明白你的处境,也理解你的心情,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但你更要明白“正义”神捕的职责……”
“正天道,义人道,铁德道、先公后私……”
绿袍青年咬着牙齿,极不情愿地收手,缓缓垂下目光……
黑袍人似心有不忍,轻叹道:若要杀他,现在不过举手之劳,但这小子作恶多端,玷污了多少妇女的清白,就这样杀了他,岂非便宜了他。
“这样等于帮了他的大忙不说,更重要的拂逆了铁老爷子的意思,有损铁老爷子青天白日,刚正不阿的毕生清誉”
“铁老爷”
这三字果然有无形的力量,绿衣青年虽是咬牙切齿,但目光已经黯然:唉……
黑袍人似心不忍,低咳道:断山掌下,断无游魂,他既已中了秦公子的断山掌,已经难捱数日,最终还是逃不过一死。
“秦公子又何必急在一时,是么?”
四个人中,已经有两个人反对,绿袍青年只得无奈地点点头。
黑袍人看了看另外两人,用手挟起萧千一,轻喝道:走。
寒风吹过,几个人瞬间化为一个黑点,消失在晨雾里。
落叶漫天,在空中纠结盘旋,冷风更猛更急。
似乎要粉碎这弱肉强食的世界,但谁都阻止不了自然界亘古不变的规律。
这一刻,就是永恒。这一刻,把弱肉强食定格。
初春的的夜,总是来得早,无星无月,茫然无际的黑暗深渊中透出一阵阵冷意,彻骨寒肌。
凄厉的北风弹唱着千古不变,却又屡断人肠的基调。似乎在提醒人们,世界是痛苦、凄伤、寒冷、黑暗、迷茫的。
但人还是人,世界还是世界,江湖还是江湖,再难的路,再黑暗的世界,都得走下去。
也许你跌倒过,徘徊过,退却过,无奈过,但无论你有多大的伤痛,多大的打击,多大的失意,你都得走下去,这就是人生。
似乎身处黑暗寒冷中的人往往要比那些生活在阳光中的人多一些,所以这世界上的痛苦多过快乐。
萧千一此时最有体会,他无助地依靠在无边的黑暗中,他努力睁大眼睛,却什么也看不到。
他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唯一能让他真实感受到的是:除了背后冰冷的石壁,便是他撕心裂肺的楚痛。
绿衣青年的那一掌,已让他品尝到销魂蚀骨的滋味……
这是一片坐落在襄阳城北的院落,虽无秦淮河畔的灯红酒绿、笙歌艳舞的盛况。但却也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熙熙攘攘。
明亮的灯光中,可见这座庭院大、阔、深,不同与一般豪商大贾的院落,简直有点侯海门庭的气势。
但它虽大,却不奢华,毫无珠光宝气的点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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