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一想，似乎确实如此。
黑天魔神教虽然声势浩大，但到目前为止，真正的黑天魔神教中人，他也就见过数个而已。
贺知县的师爷，被苏起儿射杀的那名携带天花病毒的神使，观察使帽勒儿，胡人集市被宋念控制的那名神使，以及高老西。至于控制胡人入侵边关的那名神使，楚河甚至只听过他的声音。
宋念低声说道：“楚河，若是我们这次摸到黑天魔神教的总坛，我估计真正的核心人物，不超过百人，而且若我所料不错，都不是精擅武艺之辈，到时候，只要我们有几十人，说不定就可以彻底覆灭黑天魔神教。”
楚河皱眉：“你为何如此确定黑天魔神教核心人物，都在这总坛？”
宋念淡淡说道：“原因无他，因为我和高老西闲聊时，他无意中提起过，黑天魔神教要举行一个极为重要的祭祀，所以，这教中的核心人物，应该都会抵达。”
这个判断，其实不是从高老西处得来，而是从系统任务而来。
黑天魔神的祭祀……既然系统都这么说了。那么就不会错。
楚河沉默了片刻，宋念所说十分触动他。
他颇为感慨的说道说道：“宋念你说的不错，看起来情况应该便是如此。但是……我们还是应当以自身为重。不能轻易涉险。你说的这件事，实行起来，太过困难重重。“
宋念叹息一声。
现在她理清楚这段时间自己混乱的思绪了。
一方面，她心底其实清晰的意识到，像楚河这样组织大军远征黑天魔神教的做法，不光劳民伤财，更在理论上，其实就几乎不可能成功。
但另一方面，她又深深的意识到，自己混入黑天魔神教，以少量精锐直接灭杀黑天魔神教核心的思路，绝对不会被楚河接受。
毕竟，她这种类似精确切除神经核心的”外科手术“思维，这个时代的人难以理解，才是正常的。
两人说话间，忽然，身后的营帐中，传来阵阵炮响。
两人对视一眼，宋念急忙说道：“楚河！你怎么这个时候发动起义？快回去指挥！”
楚河也愣住了，过了片刻才说道：“不是我，而且我约定的是单响……”
宋念一愣：“单响？”
她蓦然转身，看向远处。
遥远的地平线上，旌旗如林，正在徐徐推进。
这是，胡人的军队！真正的军队！
宋念心中巨震：“快，快告诉大家，不要发动！这胡人的数量，实在太多了！”
这是略略一看，这胡人的数量，怕不是上万！
在没有战事的北地，如此大动静，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一位大人物即将到来。
楚河回头，看了一眼大营，嘴角苦涩一笑：“来不及了……”
大营之中，一阵嘶鸣声。
黑甲军士卒突然袭击之下，非常顺利的就控制了整个大营。
或者说，高老西手下看管黑甲军的人，就没怎么反抗，任由黑甲军士卒将他们捆缚起来。
只是，找遍大营，都少了一个人。
高老西!
当黑甲军士卒急匆匆的找到楚河时，楚河和宋念同样只有苦笑。
这说明什么？
说明自以为隐秘到浑然天成的计划，早就被人家看穿了。
非但看穿了，人家还调集重兵，还帮楚河提前放了炮声信号，让他想不发动都难。
楚河心中苦涩。
但到了此刻，还能说什么呢，有死而已。
楚河刷的一下拔出钢刀，就要奔向自己的坐骑。
宋念却一把拉住楚河：“等一下，先不要急着拼命，也许……还有最后一个办法可以试试。”
楚河一愣：“什么办法？”
宋念拿起楚河的刀架在脖子上：“挟持我！”
“挟持你？你疯了！高老西肯定知道你的假的！”楚河急切说道。
宋念摇头：“我知道，我这次深入草原，本就做好了我黑甲军粮草主簿身份暴露的事。”
楚河大惊：“那我挟持自己的粮草主簿，还有有何意义？”
宋念笑了笑：“所以，我提前给自己备下一个护身符。”
护身符？楚河一愣，宋念就说道：“来不及了，你记住，你因为始终对我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深切怀疑，所以……这一次兵变失败，你就怀疑是我泄露的机密！”
楚河一愣，不过还是点了点头，放弃了让黑甲军士卒跟他一起冲锋，最后战死在胡人中的打算。
乌压压的胡人骑兵，铺满了营帐之前。
阔大的弯刀，闪烁着狰狞的光芒。
营帐之前，孤零零的站立着两人。
一个个胡人冷酷嗜血的眼神，扫过了楚河，扫过了被他挟持的宋念。
“让你们的头领出来说话，否则，我就让你们的神使人头落地！”楚河大声说道。
“啪啪啪”高老西轻轻拍手，从营帐中走出来：“不错不错，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演戏。”
楚河眼神一冷。
高老西竟然穿着一身黑甲军俘虏的衣服，也难怪找遍营帐也找不到他。
只是，这身衣服既然在他身上，那么那名黑甲军士卒，只怕是遇难了。
“你放心，那个人还活着。你们这些珍贵的祭品，我怎么舍得你们就这么轻易的死呢。”高老西笑眯眯的说道。
楚河冷漠的扫来他一眼：“高老西，你以为你赢定了么！快，放这些胡人退走，否则！我就杀了这个神使。”
高老西大惊失色：“什么，楚大统领要杀了自己的粮草主簿！这可真是……”
他啧啧称奇：“这可真是，大快人心之事，唯独……有些浪费了。”
楚河手一紧，钢刀在宋念脖子上勒出一道血痕：“怎么，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她身份的异常？哼，一个仵作之女，如何懂得那么多千奇百怪的奇技淫巧，这一次我数次有几乎逃脱，却被她一路引到这里来……哼，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她其实……才是押送我这个祭品的，对不对！”
楚河刀下，宋念身躯巨震：“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楚河冷漠说道：“黑甲军为祭品……我这个黑甲军大统领，当然便是最重要的祭品！至于你……哼，我这几日方才想明白。谁是我抵达边关之后，第一个接近我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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