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减毒疫苗这种事，宋念自然是不会和高老西说的。
又过了几日，主教那边，赐下几分资料。
宋念打开一看，面色便变了变，这几份资料的格式，赫然和她之前送出去的资料，一模一样。
都是后世“论文”的基本格式。
而且，看这些资料发黄的纸张，也不是近期看到宋念那份文件之后搞出来的，而是许久之前的东西了。
这就让宋念有点啧啧称奇。
至于里面的内容，就更让宋念惊讶了。
第一份论文里，赫然便是输血技术。
这论文记录了对数百名胡人进行输血的案例，居然从这些数据中，总结出了十分原始的血型学说。
搞清楚了血型，这输血的方法就基本可行了。
至于参与实验的数百名胡人的死伤，黑天魔神教大概是不会在意的。
后面的几分资料，则是黑天魔神教残存下来的一些瘟疫资料。
从这些资料看，黑天魔神教对瘟疫的看法和认识，远不如对输血的认识，起码四大血型确认之后，大部分人输血都没有问题了。
开始宋念并不知道这些主教送来这些资料是何用意，但是很快，大帐中就送来了一具具尸体。
这些尸体，都是感染某种瘟疫而死。
宋念面对这些瘟疫沉默良久，正在一旁高老西奇怪的眼神中，开始了解剖工作。
十几日过去，通过解剖这些尸体，再加上从种下了减毒疫苗的胡人身上搜集到的数据，宋念手中关于瘟疫的资料，越来越全面了。
所以这一日，高老西面带奇异之色，让她去见主教时，宋念并不意外。
因为这些日子她呈上去的资料，都是实打实的珍贵数据，这主教稍微有点眼光的话，也该招她见面了。
主教临时著在旁边的大帐之中，高老西将宋念送入大帐之后，便倒退着离开。
宋念走进大帐，便看到灰发碧眼的主教正在伏案书写着一份资料。
在宋念进去之后，他都没有抬头去看，依旧在忙碌手中的资料。
宋念干脆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好奇的打量起这营帐来。
营帐中，看不到多少贵气，反而充满了前世那种办公室的感觉，到处都堆积着资料，唯一宽敞的地方，就是大帐的入口。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大主教才放下手中的炭笔，对宋念说道：“来，看一看这份资料。”
宋念接过翻看了几页，顿时十分惊讶。
这份资料，赫然是一份截肢和缝合手术。
也就是说，将某人的肢体截肢，再换上其他人的手脚……这太过匪夷所思，让宋念十分的震惊。
这个时代的人，再怎么奇思妙想，也不会知道有排异反应这种事。
所以宋念翻看到最后，果然，毫不意外的发现，连续几十次实验，都失败了。
失败的原因多种多样，比如术后感染，比如患者高烧，比如缝合太差……这种手术要用到血管级别的缝合，就大永国现在的科技和医学水平，是几乎就不可能做到的。
当然，说是不可能，是因为其中一例，也不知道怎么碰巧的，居然完成了一个大拇指的缝合手术。
只可惜，最后这个大拇指还是因为排异反应而烂掉了。
宋念快速的翻看完，便听到主教问道：“你对这份资料，是何看法？”
宋念皱了皱眉头，片刻之后才说道：“只靠这种东西，是拿不下大永的。”
“哦，此话怎讲？”主教抬头看了一眼宋念。
宋念笑了笑，抖了抖手里的几页纸：“单以医术论，能将残缺的肢体修补到这个程度，已经是极为难得了。不过……这种手术，又能救几个人？茫茫大永国内，能受此等恩惠之人，能有几个？”
她顿了顿，冷笑一声：“何况，这种手术，本身就极难成功。人体奥妙无双，又岂是我们短短岁月可懂？”
主教微微点头，笑了笑：“想不到我们的看法，不谋而合。”
宋念惊讶道：“主教大人也是这般想的？”
那主教笑了笑，忽然问道：“这些日子，你用那些胡人做实验，可有什么进展？”
宋念心中一动，忽然有些明白主教为何要何她谈论这些。
她皱起眉头：“进展不大，这些病菌似乎流传的太久，早已不复昔日的杀伤力，感染了病菌的那些人，只要护理及时，就很难夺取他们的性命。”
而后，她沉默片刻才说道：“从我现在发现的一些规律看，这些病菌传播越久，杀伤力越弱。依靠这些病菌，我们或者可以在某些地方，制造极大的恐慌，但……想要依靠这种东西杀光大永人，只怕并不行。”
主教笑了笑，淡淡说道：“我何曾说过，要用这种东西，杀光大永人？”
宋念一愣，而后才说道：“那您让我研究这些病菌，又解剖了如此多感染病菌而死的尸体，又有什么用？”
主教微微摇头，指了指帐篷外面：“你看，我麾下，如此精锐的骑兵，便足足有万人之多。”
宋念在一旁静静听着，就听老者继续说道：“你可知道，这上万人马，且不说兵饷的事情，就说每月的消耗，都是一个极大的数字。”
宋念身为黑甲军的粮食主簿，对这等事，自然是深有体会。
“所以，您的意思是，让草原部族定期上贡，否则便不再庇佑他们，从而从草原部族身上获取更多的财物？”
宋念这个说法，让主教微微摇头：“草原贫瘠，如何比得上中原？”
宋念急忙说道：“但中原人烟稠密，一旦散步病菌，就很难控制传播的范围，到了哪个时候，人人自危，我们又如何向他们收钱？”
主教叹息了一声，看向宋念：“看来，马扎尔是什么都没有教你。”
宋念也是苦笑道：“马扎尔老师教授我时，年纪已经颇大，所以只是抽空避开家人，教了我一些解剖之类的，便突然消失。从马扎尔老师之前虚弱的身体看十有八九便是知道自己死期将至，独自一人埋葬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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