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大主教嘿嘿了几声，而后冷漠说道：“你倒也是不笨，不过这个时候才知道向我们询问这个，实在是有些对不住你那个名头。”
这个名头，说的自然就是宋念精于刑讯断案之术的名头了。
宋念淡淡说道：“只是虚名而已，而且，我进入草原之后，久也没有断案了，现在忙碌于疫病，对疫病熟悉，却忘记了自己的老本行……”
宋念心中忽然一动，疫病？
她转身看向这具尸体，果然，这具尸体的手臂上，赫然有一道伤疤。
这道伤疤，便是……宋念赐下的种植牛痘之术。
“疫病……牛痘……”宋念微微皱眉，这中间，有什么联系么？
“怎么，你觉得此人的死因，是牛痘么？”头戴红色冠冕的南方大主教问道。
“当然不是……”宋念忽然一愣，看向南方大主教：“主教也知晓牛痘？”
南方大主教笑了笑，淡淡说道：“神教之中，早就知道种植牛痘之术，只是此术十分危险，神教之中有人因此丧命，所以封禁了此术，却没想到，你却是开始使用此术了。”
宋念苦笑，想不到……原来牛痘之术早就被黑天魔神教发现。
不过想想也是，前世中国古代还有利用人痘来制作减毒疫苗的黑科技呢，更何况是医学更加发达的黑天魔神教？
当然黑天魔神教的运气也够差的，直接遭遇了疫苗的副作用，死了人，这个项目就只能封停，却是没想到牛痘的副作用概率其实并不高。
相比于牛痘的收益来说，其实这种减毒疫苗已经算是极为成功的了。
当然，再成功的疫苗也有自己的副作用，这也是难免的。
既然是种植牛痘，那么这具尸体就是来自于草原的西南方向，也就是说，来自她当药王菩萨的地盘。
“请教各位主教大人，此人到底因何死去？”宋念认真的问道。她本来解剖尸体是想要证明自己，想要借助解剖尸体稳定自己的情绪，却没想到现在真的开始关注这个问题了。
四名大主教对视一眼，脸上的表情都是一松。
“这件事，还是让西方大主教来说吧。”北方大主教微微一笑。
西方大主教哼了一声，也没有推辞，便沙哑着嗓子说道：“我自归来时，便遇到了诸多此种尸体，非常的奇怪。”
“归来……诸多尸体……奇怪……”宋念心中默默咀嚼着这几个词，而后问道：“如何奇怪？”
西方大主教声音微微一沉：“我一路走来，见到了诸多此种尸体，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当我又行进了数日后，便看到数十名强悍的战士在互相袭击，他们似乎有些发狂，虽然身上带着弯刀，却不懂得拔刀，只是将弯刀当作钝器挥打……”
宋念皱眉道：“这后脑的伤势，便是被刀鞘击打所致？所以导致此人死亡？”
西方大主教却目光奇异的摇了摇头：“并非如此！”
宋念一愣：“到底如何？”
西方大主教也不以为意，淡淡说道：“我见到这些人时，这些人在互相斗殴之际，忽然会身躯发然，然后躺倒在地，再然后就直挺挺的死去……”
宋念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忽然身躯发软？躺倒在地……然后死去……”
她蓦然问道：“那后脑的伤势是……”
西方大主教淡淡说道：“后脑的伤势，乃是当地的萨满听说之后，认为他们亵渎了药王菩萨，所以才被菩萨收了魂魄。按照草原上萨满教的风俗，将他们的后脑砸破，如此一来，万一药王菩萨赦免了他们的罪过，这些人的灵魂就可以通过后脑上的伤口，回归躯体。”
说到“药王菩萨”，其他几个主教都淡淡的看了一眼宋念。
宋念苦笑摇头：“诸位主教大人，我岂会有如此大的神通法力？（否则不是早就把你们全都收了魂？）……那个药王菩萨，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
北方大主教呵呵笑道：“无妨，只要你一直为神教立下功劳，我便会向教主提请，给你划出一块地盘，安心的当“药王菩萨”。”
宋念闻言，只是苦笑而已。
“好了，闲话就不用说了……”西方大主教看着宋念：“现在你告诉我，为何这些人会突然死去？”
宋念闭目沉思了片刻，而后才徐徐睁开眼睛：“我想，我大概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说说看。”北方大主教淡淡说道。
宋念笑了笑，伸手取出死者的内脏：“你们看，这些内脏，都比平时所见要肥大一些，而且充血发红……我开始以为是这尸体保存不好，已经开始腐化……但现在想来，应该是，内脏衰竭和内脏感染。”
“内脏衰竭？”北方大主教深深的皱眉：“你懂得这个？马扎儿教你的？”
宋念笑了笑：“并非如此，马扎儿老师教我也很有限，其他的东西，无非就是多解剖了一些尸体，自然而然的知道了。”
北方大主教笑了笑：“如此才算是正常，须知马扎儿当年主要是精于解剖和瘟疫传播，内脏等等，并不是他来负责。”
宋念心中苦笑一下，这得亏是自己没有将一切原因都推到马扎儿身上，否则在这些人精的大主教面前，早就露馅了。
“还有其他的尸体么？我想要进一步确认。”
宋念说完之后，立刻帐篷内被送进七八具尸体。
这些尸体无一例外，都是后脑勺被砸开。
宋念望着这些尸体，精神一振，开始动手解剖。
很快，四周围观的黑天魔神教的大主教们，也看懂了。
所有尸体的内脏，特别是肝脏和肾脏，都极为相似。
内脏衰竭……
这四个字，深深的印入四个大主教的心中。
“那么，到底是什么东西，导致了他们内脏衰竭呢？”北方大主教低声问道。
宋念的手艺，为自己赢得了一点点尊重。
宋念摇头说道：“不清楚，不过一般来说，能让这些精壮的胡人内脏忽然衰竭，大概是饮食。我怀疑这些胡人吃了什么不应该吃的东西，比如发霉的牛奶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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