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慕轩离开了，夏云染再一次这回了灵堂，安坐在一个角落，给夏素雪烧钱纸。
说实话，她现在的心情是很复杂的，虽然知道夏素雪没死，但是这件事情给她的触动还是那么大，夏凌峰的难受，宋慕轩的努力，何玉清的丑恶，往来宾客的八卦神色，一切切交织在一起。
有一种厌倦了的感觉，好似她和这里格格不入，想要脱离，能够和夏素雪一样彻底脱离就好了，只是她也有舍不下的东西，舍不得的人，不是说放手就能放手的。
能够像夏素雪那样果断决绝的离开，她做不到，能够像宋慕轩那样陪着夏素雪放弃一切，不管不顾离开的人也没有。
一把把的往火盆中丢着纸钱，突然就觉得有些感伤了起来有一种冷冷清清的感觉，自己是孤单一个人在这个世界，身边的人都一个个的离开了，或者是即将要离开，没有一个人可以陪她到最后。
“云染。”夏云染正想着的时候，夏凌峰沙哑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别太难过了。”
“嗯。”夏云染没有抬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然后看着火盆中跳动的火光没有再说别的。
“已经子时了，去休息吧。”夏凌峰又说道，带着几分关切，“素雪肯定不是想要看到你这样子的。”
“我睡不着，今日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夏云染说道，终于抬起头来，看向夏凌峰，“父王，我有些……”
本来是想说有些累了，可是看到夏凌峰一脸的倦容，看到他通红的双目，她觉得，她的累是比不上他的，在他面前，也许她都没有资格说累了这两个字吧，他才是真正的累。
“怎么？”夏凌峰看着夏云染欲言又止的样子，追问道，然后也拖过了一张小几子在夏云染的面前坐下，和她一起往火盆中烧钱纸，“是有什么话想告诉我吗？”
夏云染有了一秒钟来犹豫怎么回到这个问题，一秒钟之后，她看着夏凌峰的眼睛，点点头：“是有些话想告诉父王的。”
“你说吧。”夏凌峰点点头。
“父王，可以让过碧月吗？”夏云染开门见山，直接说了她现在心中最想最想的一个问题，“我可以用我的性命担保，碧月绝对没有做任何对靖王府不利的事情，她也没有要毒死我或者素雪，她不会这么做的。”
夏凌峰沉默着，看着夏云染。
“父王，碧月对我绝对是忠心耿耿的，我不要看到她出任何事情。”夏云染认真的说道，“如果呀处罚碧月，那便将一切的惩罚都放到我身上吧。”
“云染，有一句话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又怎么能保证碧月对你的忠心呢？”夏凌峰叹口气，“这件事情，碧月肯定脱不开关系的，素雪不能这样白死，我一定要将这件事情追查到底，我明早就派人去皇宫，请皇宫专门检查尸首的人来检查素雪的尸体，我就要看看到底是怎样厉害的毒。”
不要啊，夏云染现在不仅要担心碧月了，还要担心夏素雪的诈死败露了，看得出夏凌峰对这件事情是一个不放弃坚持到底的态度。
该怎么说呢，怎么让夏凌峰放弃这件事情呢？
不可能直接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毕竟这是欺君之罪，而且夏凌峰又对皇上十分忠心的样子，若是直接说的话，会有什么后果很难意料。再者，虽然现在夏凌峰变得和蔼可亲多了，但并不代表他乐意被人欺骗，他有他的威严。
“父王，若是追查，如果查到了是谁，父王打算如何处置呢？”夏云染轻轻问道，“父王也认为是有人在指使着丫头来做这些事情吧，如果查出来的主谋并不是那么好惩罚的，那又该如何？”
夏凌峰狠狠的拧了拧眉毛，没有说话。当时雀儿的说辞，还有夏扬的行为，应该已经让夏凌峰觉得这件事情和何玉清脱不开关系了，只是他有他的忌惮，他不可能对何玉清做出什么太过分的惩罚，至少现在是这样。
“再者，追查，还去皇宫请人，多半会让知道的人更多，靖王府家的小三姐在王府被毒死了，传出去，靖王府有何颜面，又该怎么收场？”夏云染继续说道，说得入情入理，“要是让四皇子知道了吗？四皇子今日已经是要发疯的状态了，若知道是有人刻意下毒，会有什么后果？”
夏凌峰更加说出话来，他是很想追查，却发现追查下去竟然是一件这么难的事情。不对，不是难，而是牵扯这么多，后果很难说的事情，也许到时候的场面比现在还要难以收拾。
“我无能。”半晌，夏凌峰吐出几个字来，“我竟然连去查清楚自己女儿的死因都做不到，素雪一定会对我失望的。”
这样看来，她刚刚提出的两点已经说服了夏凌峰不去追查，至少不是那么大张旗鼓京东许多人的追查了。只是看到夏凌峰痛苦自责的样子，夏云染又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父王，也许……也许这是素雪想要的。”夏云染挣扎了片刻，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说道，“离开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父王，记得吗，放她自由。”
那一晚，在紫兰院的时候，夏云染曾经跟夏凌峰说过这样的话“三妹妹若是做了什么让父王有疑惑的事情，请父王不要追究，我想请父王给三妹妹自由”，那时候是因为察觉到夏凌峰是爱着自己的子女的，所以才说了这样的话。
这一句话让夏凌峰看着火盆的眼睛一下子就落在了夏云染的身上，只是夏云染却没有看他，依旧是在烧着纸钱。
良久，夏凌峰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一直没有开口。
“看来你和素雪的小秘密很多。”终于，夏凌峰说道，带一丝自嘲的笑意，“是否我曾经对你们太过忽略了呢？”
“不是这样的。”夏云染摇头，这才抬眼看向夏凌峰，“父王，只是好多事情，不想让你为难，不想让你难以选择。我和素雪都不想连累靖王府什么，请父王相信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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