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男人的战场是弥漫着血腥味的厮杀，那么女人的战争，就是一次不见烟尘，笑里藏刀的争锋相对。
加上慕寒看热闹不嫌事大，小翠偶尔还煽风点火，聂琰顿时又头大如斗，避之不及。
可跑得了和尚，却跑不了庙。
“先吃我的。”
“不行，要吃只能吃本小姐做的。”
上官晗和乔熏衣极有默契的瞪了对方一眼，然后冷冷的盯着聂琰。
聂琰冷汗直冒，右手拿着筷子顿在空中，浓烈的火药味，让他心惊胆寒，一时之间，难以抉择。
上官晗的黑暗料理，他是深受其害，单是卖相就让人望而却步。
乔熏衣亲自下厨半个时辰的成果，仅仅是一碗粗陋的鸡蛋面，蛋液包裹在一层细薄的蛋皮下，随时都可能流淌出来。
也不知道面条是否与鸡蛋一般，半生不熟？聂琰偷偷咽了一口口水，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牵强。
“但凡你们的厨艺，有长相一半好看，也不至于让我这么纠结啊？”聂琰心中腹诽，表面却毕恭毕敬，一副委屈讨好的小人摸样。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二女的脸色变化，招手让小翠走到跟前，刻意压低声音，问道：“你家小姐也是第一次下厨？”
小翠不明所以，一脸傲然，“那当然，除了姑爷，谁能让我们家小姐亲自下厨啊。”
聂琰脸黑如炭，心中苦不堪言。
慕寒面色涨红，笑意压抑的颇为难受，从未见聂琰如此狼狈。他眼珠子转动，思忖之后，假装好意，提醒道：
“聂大哥，你快尝尝，是乔姐姐煮的好吃，还是上官的厨艺更好。”
聂琰面色巨变，狠狠瞪了慕寒一眼，顿时口干舌燥。二女闻言，几乎同时斜眼望向聂琰，仿佛在无声的提醒。
知县大老爷，您倒是品尝啊？
聂琰骑虎难下，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门外一道身影出现，犹如天降甘露，不由觉得苦尽甘来。
“大当家来的正好，一起吃个晚饭再走？”聂琰生怕救命稻草不翼而飞，连忙起身拉住带着青面獠牙面具的顾言，声音压到仅两人能够听到，
“江湖救急。”
顾言带着二当家、三当家，本欲与聂琰辞别，突然被聂琰阻拦，却不知道聂琰葫芦里卖的是何配方的药，一时为难，也不敢直接应答。
江湖救急？
立下一张如此潦草字迹的字据，难道还不够解气？
这小子，一肚子坏水，不得不防啊！顾言眉眼闪烁，举棋不定，“吃饭就不必了吧？”
“客气什么？就当自己家好了。”聂琰朗声道了一句，又压低声音，“不吃也得吃，信不信老子不守承诺？”
自己家？
顾言面沉如水，虎牙山哪一块地不是他姓顾的？
需要你在这打肿脸充胖子？
居然还威胁自己？
被聂琰拉扯着走到红木圆桌前，顾言面色变得更加难看，心道：“果然是不怀好意，王八羔子，这是人吃的吗？故意拿些糟糠来刁难他……岂有此理？”
一碗酥面，不仅糊了，还有淡淡的焦味飘散在空气中。另外一碗鸡蛋面，唯一值得称道的煎蛋，居然没有煮熟？
顾言气急反笑，作揖，转身便要走，“聂大人，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告辞。”
“大当家，别啊……再急也急不过一顿饭的时间啊？”聂琰哪里肯轻易松手，有人分担，可是一件幸事，
“二当家、三当家，若不嫌弃，也一起？”
上官晗早晨熬煮的白粥，犹在眼前……
二当家与三当家面面相觑，目光同时落在两碗面食上，面带笑容，委婉推脱，心中异口同声，道：
“还真的嫌弃。”
“松手。”顾言去意已绝。
“不松。”聂琰咬牙切齿，“不吃不能走。”
“你……”顾言面若寒霜，对聂琰恨意绵绵，怒喝道：“欺人太甚，你那是人吃的吗？啊？”
上官晗面色难看，乔熏衣亦是如此，顾言仿若无觉，继续呵斥道：“一碗焦了，一碗熟没熟都不知道，我虎牙山猪狗吃的饭食都比这上台面……”
聂琰愕然，悄然退后，与顾言拉开距离，生怕殃及池鱼，心中默默为顾言祈祷了几秒钟。
果然，下一瞬间……
对聂琰的态度本就不甚满意的上官晗，犹如火山一般，骤然爆发。
上官晗双手叉腰，眉目喷火，娇声喝道：“你说什么？有种你给本小姐再说一遍试试？”
顾言愕然，不明白上官晗这个小辣椒为何突然发难。
难不成？
他聪慧过人，瞬间便想通了关键问题，顺带着对聂琰恨意更加浓烈。
“那个……在下真有急事，先告辞了。”顾言错开上官晗的视线，匆匆从乔熏衣脸上划过，顿时知晓，事情远比想象中要糟糕。
一时冲动，得罪了两个女人……
月亮不够圆，都会生气的女人，与她们讲道理，无疑等于找死。
“想走？没那么容易。”上官晗不依不饶，抽出腰间的火红长鞭，甩在地上，带起尘土，“今日，不给本小姐一个说法，休想离开。”
顾言面色一顿，“上官小姐，在下不知……”
“不知道？不知道就可以将本小姐辛苦煮的东西，说是猪食？你说本小姐厨艺不佳也就算了，还将聂大哥比喻成猪？”
“额，不是……”聂琰浑身僵硬，欲做解释，迎上上官晗怒视的美眸，硬生生将要脱口而出的话，吞了下去。
“在下言语之失，向上官小姐致歉。”
即便顾言态度诚恳，上官晗依旧不愿轻易宽恕他的无心过失，“道歉若有用，还需要律法吗？”
“上官小姐莫要得寸进尺了。”顾言眉目一凝，声色顿时冰冷，“此地乃虎牙山，并非于都，更不是京都。”
和言善目，并非他欺软怕硬，更不是他人随意拿捏他的理由。若将他的隐忍退让，理解成是惧怕，那恐怕要失望了。
“得寸进尺？”上官晗冷哼一声，“本小姐在一线天遭小人暗算，差点消香玉损，是本小姐得寸进尺吗？今日大当家又出言侮辱，也成了本小姐的过错？”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顾言冷哼一声，二当家与三当家顿时严正以待。
两人争锋相对，却未曾有人注意到一个细节，顾言在提及京都的时候，语气冷冽，让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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