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愿以偿回到府邸，王二饼入门便脸色阴沉，任谁见了都退避三舍。
“此事，你是从何得知的？”
知子莫若父……
王洛一向纨绔不化，除了吃喝玩乐，几乎一事无成，对所有事情，几乎也是漠不关心。今日，正在王二饼与陆天奇共谋，对付聂琰的关键时候，他居然突然转性，关心起自己的身世？
事情发生的时机过于蹊跷，
“你若胆敢欺瞒为父，今日，我便打断你狗腿。”
王二饼脸黑如墨，回眸的瞬间，让王洛汗流浃背，内心满是彷徨不安。
这种严厉的眼神，王洛从小到大，已经铭刻于心。
他虽然不求上进，在王家自暴自弃，却不是真的蠢笨，虽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却也调查的七七八八。
周艳芝亦是亲口承认，当初周虹自作主张，狸猫换了太子，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
“是母亲……周姨亲口告诉孩儿的。”
“周姨？”
得知真相以来，王洛对周艳芝与周虹便心怀怨恨。
自懂事以来，王洛便因为庶出的身份，致使王二饼对他漠不关心，导致他在王家的处境极为尴尬。
可不管他如何滋事闯祸，王大海都无条件维护他，为他辩解，一度让他错以为，兄弟之前情，才是他的依靠。
久而久之，也同时助涨了他飞扬跋扈，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这便是恶性循环一般，王二饼对他更是弃之敝履。
“你改口倒是挺快的？”
人心中的成见，犹如一座大山。
哪怕父子二人血浓于水，王二饼面对即将可能成真的事实，对王洛的处置态度，依旧下意识的冷嘲热讽。
王洛深深吸了口气，心中的怒火再次被点燃，王二饼冷漠的态度，让他愈发绝望，
“若不是因为她，若我是王家嫡子，爹您会这般对我吗？”
“这般对你？”
王二饼停住脚步，凝目看向王洛，细致肃穆的眼眸，在他脸上仔细打量，这近乎零距离的注目，似乎是他二十多年来第一次。
剑眉星目，鼻峰高挺，面如刀削，若是胸有点墨，必然也是个浊世公子。
只可惜，他的思想顽固，
“若不是你不学无术，成天除了吃喝玩乐，又岂会如此？如今，你自己不成器，反倒是怪起他人？”
“若是您能够像对待大哥那般待我，我又怎会这样？若您从小便能够对我多一些耐心和宽容，我岂会这样？若不是您偏心……处处区别对待，我……”
“放肆！”
王洛的咄咄逼人，让王二饼面红耳赤，他顺势抬手，一巴掌毫不留情的摔在王洛面颊上，这一幕似曾相识？
只见肉眼可见的红肿，迅速在王洛脸上炸开，火辣的疼痛，不仅让王洛颜面无存，内心的平衡彻底失控，
“对，放肆，您除了打骂我，这些年可曾真正关心过我，真正在意过我？王大海无论做什么，您都赞不绝口，而我呢？无论我怎么努力，您都视而不见，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就因为我是庶出？
可如今呢？我并不是，我不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怒喝声彻响整座庭院，但府中众人，不管是丫鬟还是奴仆，都见怪不怪，这父子二人争吵，已经是家常便饭。
“不是又如何？”王二饼虎目一瞪，让他接受这个现实，他百般难受，费尽心思一手栽培王家继承人。
眼下却发现，一门心思都用错了地方，他心如刀割。
“来人，将少爷带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让他出房门半步。”
“是，大人……”
身后摸摸跟随的护院，犹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每次父子二人争辩，其结果从未有过任何改变。
“爹，爹……你会后悔的，你知道大哥背着你都做了什么吗？”
“爹……”
王二饼面色阴沉，转身离开。
此时此刻，这阴沉的天色，与王二饼的心情交相辉映，摆在他眼前的困境，让他前所未有的躁动不安。
直到步入书房的刹那，他面色依旧丝毫没有好转，反而如同海浪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席卷而来。
“老爷，怎么了？是不是洛儿又惹祸了？他还是个孩子，您千万别跟他计较。”
王二饼的正室史飞燕，从书房的桌案前起身，迎向王二饼，言辞中的关切，面容上的慈爱与紧张，无不让人动容。
若单看相貌与身段，史飞燕身材臃肿，面容普通，实在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比之周艳芝，确有不如。
可若是真的以貌取人，那便着实小看了史飞燕。
单从王二饼进门时看到的一幕，史飞燕坐在桌案前，而周艳芝却连入座的资格都不曾拥有。
哪怕周艳芝在王家多年，一向恪守不渝，从不与史飞燕争强，礼数也面面俱到，一心似乎只有庭院内的香火佛珠上。
史飞燕看似面和心善，哪怕对庶出的王洛，也是包容慈爱。从始至终，王洛即便犯了任何错事，她都会为之求情。
王家上下，无不是觉得，这当家主母，对王大海与王洛兄弟二人，都视如己出，从未区分对待。
可就是如此，王二饼闻言，内心的愤怒顿时如同火山喷发。
“孩子？他都到而立之年了，还是个孩子？若不是你这般纵容，他岂会变成如今这样？”
史飞燕一怔，看着面容扭曲，愤怒到极致到王二饼，心头骤然一跳。
往日里，王二饼也是这般，对王洛非打即骂，一旦史飞燕求情，那棍棒下去，便更毫不留情。
“老爷，洛儿他？”
周艳芝神色巨变，白净如水的面容上瞬间没有了血色，站在她身后的周虹，双手不断揉搓着衣角，低头不敢多看王二饼一眼。
“洛儿，你还敢与我提洛儿，你怎么敢？怎么敢这般对我？”
周艳芝不提也罢，待她颤声提及，王二饼一张面孔，更是狰狞无比，顺手将桌案上的茶水扫在地上，滚热的茶水四处飞溅，少许飘落在周艳芝如玉一般的修长双手上。
“啊……”
“夫人，夫人……您没事吧？”
皮肤上传来犹如火烧一般的灼热，周艳芝下意识哀嚎惊叫，周虹瞬间惊慌失措，一边在周艳芝手上吹气，一边用手帕在周艳芝的手上擦拭。
周艳芝精致的面容上露出痛苦之色，王二饼欲言又止，眼中闪过一丝不忍，被史飞燕看得真真切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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