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眼眸收回，看向桑榆，“你动刑了？”
“回亭主，动了。”桑榆立刻道，可心里没来由地咯噔了下，连忙又道，“对不起亭主，属下知道您不大赞成酷刑，可这妇人实在是嘴硬，为拿口供，属下只得动了刑罚，她这才招了这些出来。”
“我没有怪你，既让你审问，就是准备了刑罚。”萧云淡声道，顿了顿，又道，“只是，这供词…我总觉得哪里不妥，可却又找不出来。”
桑榆神色有些忐忑道，“要不，亭主您再去审审？”
萧云摆了下手，“你已用过刑了，我今天就不审了，你先给她上点药，她还不能死。”
“是，亭主，属下这就去照料一下，等亭主您亲自去审问时，她也能支撑得住。”
萧云点点头，桑榆行了礼急忙退了下去。
叫来人看守柴房，萧云和让墨去了练武厅，见萧云神色依旧沉寂，让墨问道，“亭主，供词不妥吗？”
萧云把手中的供词给了让墨，让墨接过来看了几眼，就蹙了眉宇，“安国公府？肃王外祖家的下人？”
妇人姓张名玉妹，年龄二十四岁，是安国公府世子夫人周氏的奶娘的女儿。
安国公满门覆灭时，她和她母亲刚好离开京城回返世子夫人的娘家淮安，至德帝并未治罪安国公在外地的姻亲，淮安周家就幸免于难，却也不敢再收留张玉妹母女俩人。
母女俩人只得离开淮安，四处躲避，最终张玉妹母亲染了风寒，一病不起，张玉妹自卖自身葬了母亲。
在新的主人家是个商户人家，三年后，被主母配了小厮，就是他上个月过世的夫婿。
六年前，主子一家人来了京城发展，却不料男主子染上赌博，半年时间，几乎败光所有家资。
主母没有办法，就把张玉妹夫妻俩人连同才刚三岁的颖儿卖给了人牙子，一个月后，尚书府买人，一家三口进了尚书府。
一个月前，突然有人找到张玉妹，说是知道了她的身份，如果不想被告发，等萧云回京后，让她想办法杀了萧云。
那些日子她坐立不安，被夫婿看了出来，逼问下，知道了内情，夫妻俩人就琢磨着想要逃跑，谁知道还未行动，就又被那人知晓，夫婿就被害死了。
没过几日就又找上她，给了她一包绝子药粉，到时候浸染在萧云的衣裳上，时日一久，萧云就无法怀孕，这样进宫时验身嬷嬷一探便知，萧云也就无法进宫。
夫婿已经死了，张玉妹哪里还敢不从，只得答应下来。
可谁知，今个儿日早上起来，她的住处里多出一张纸条和一个包药粉，却少了她的儿子。
纸条上写着，让她用女儿的死，去败坏萧云的名声，来换取她儿子的命。如果不从，会在明日看到她儿子的尸体。
所以，才有了早上颖儿的死。
可张玉妹却丝毫招认不出来命令她的那个人是谁？
她说，她至始至终看到的都是纸条，从来没有见过人。
让墨神情冷肃道，“尚书府是筛子吗？那个人进来如入无人之境？以前也罢了，可亭主回来后，尚书府四周已经增加了暗卫，除非那个人的武功已经达到宗师境界，否则不可能闯进来后咱们的暗卫丝毫不知。”
萧云这才苦笑了，“可昨夜，咱们都不在府里。”昨日走时，暗卫也都跟着去了，可不就是个筛子。
回来后，萧九安排暗卫时，才知道堂堂兵部尚书府除却府里明面上的侍卫外，却没有一个暗卫，就连侍卫人数也不过才二十几人，其身手只属中上乘。
可见至德帝对萧家的疑心有多重，迫使祖父和父亲都不能培养暗中势力。
让墨微冷了下，“回亭主，萧九说，暗卫没有都走，外围留下了六个。”
萧云一怔，随后略微停顿了下才问道，“回来后，暗卫没有任何回禀？”
“属下没有接到暗卫的事项禀告。”
萧云站起身，走出练武厅，双眸冷凝，冷笑道，“所以说，本将才觉得张玉妹的招认不对劲。可她的绝望和痛苦却又是真的，她的儿子也的确是不见了。”在把张玉妹母女送回后偏院时，萧云就安排人去尚书府下人住的后巷里寻找张玉妹的儿子。
却遍寻不见。
如果张玉妹的供词属实，显然那个人应该是府里的人，只有府里的人才能自由出入下人住的后巷里，抱走孩子却又不会惊动尚书府。
会是谁？
可如果是假的？
为何要冒充是安国公府的下人，还说地如此可怜兮兮？
难道张玉妹知道本将已经见过秦昱？而且和秦昱并不仇视，甚至还有点惺惺相惜的感觉？
这样的话，本将看在秦昱的面子上，也就不会重罚与她？
可萧云想来想去的，都无法替张玉妹圆了这个供词。
她和秦昱的见面直到现在，如果有人知晓的话，也就只有至德帝，张玉妹绝对不会知道。
如果是假的，那这个张玉妹的名字也一定是假的，她想要掩盖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宁雪来了演武厅，“亭主，刚遇见程妈妈，说午膳时辰到了，问亭主是要去丹桂苑陪夫人一起吃，还是就在云归苑吃？”
“去丹桂苑吧，以后午膳都去丹桂苑陪夫人一块儿吃。”
萧云说着就又把供词给了宁雪，宁雪接过来，静静地看完后，抬眸看着萧云，略微顿了顿，道，“这供词似乎有点…”宁雪的分辨能力不在她之下。
宁雪又看了眼让墨，眼眸闪了闪，轻笑了下，“如果这供词没有破绽，那咱们的暗卫可就要打回去重新训练一番了。”
让墨淡淡地扫了宁雪一眼，又看向萧云淡淡道，“属下不认为北山亭出来的暗卫如此不堪用。”
弄琴也回来了，刚到门口就听到让墨的话，立刻力挺让墨，“那是，咱们的暗卫怎么可能如此不堪用？要是那样，如画首先就气炸了。”
如画就是暗卫营里出来的，萧云确定回京的日期后，这才把如画换成明卫做了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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