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在小太监哭嚎着爬进来时，徐福领着御前当值的十几个太监就候在了殿门外，此刻听徐品茂一声叫喊，忙答应的应答，飞奔去准备龙撵的准备龙撵。
片息之间，就都准备停当。
至德帝在徐品茂的搀扶下上了龙撵，轿夫们抬了起来，朝着慈宁宫奔去。
此刻慈宁宫里，太监宫女系数跪倒在殿内外，整个人透着绝望的气息，太后娘娘被毒杀，整个慈宁宫里的宫人们，不可能再活下去的。
前些日子因为张家公子一事，就已经血洗过一遍慈宁宫，这才短短几天，又来一次。
“不，我不想死，我要回家去，我要回家去。”
一个宫女受不了，爬起来就朝殿外跑去，正好和进来的人撞在一起。
下一刻就被踹飞起来，“咚”地落在不远处的地方，几息之后，头步蜿蜒出一条血迹来。
附近的几个宫女看见，其中一个尖叫一声，昏了过去。
“拖出去，扔进兽苑。”
“是，皇上。”俩个侍卫应答一声，朝俩个宫女过去，一人一个提住身子拖拉着出了殿门。
至德帝进了冬暖阁。
就见张太后躺在临窗大炕上，双眼圆睁，已经气绝身亡，嘴边留有黑色的血迹。
孙姑姑歪倒在炕沿边下，和张太后一样的模样。
......
徐品茂跪下先磕了头，起身后，先是把孙姑姑挪移开，再搀扶着至德帝坐在炕沿边，然后转身再跪下。
至德帝看着母后的样子，心痛到极致，他因为母后和张家那小子不清不楚，借口忙于朝政一直不曾来看过母后，却没想到，却和母后天人永隔，再也无法相见了。
是他对不起母后。
母后就只有他一个孩子，全副身心都在他身上，为他筹谋，为他打算，等到他继位后，更没有像其她太后那样，想要干涉朝政。
可一旦他有了为难，有了困局，母后就会挺身而出，为他排忧解难，等到顺利了，就又退居回去，一心做她的太后娘娘，安享清福。
这样好的母后，他为何要怨怪她。
不就是一个男人吗？
哪朝哪代都有皇帝纳辈分不同却是一家人的女人。
父皇冷落了母后一辈子，母后已然是太后至尊，收几个面首又如何？便是侄儿孙儿又如何？
只要母后高兴。
可现在，一切都晚了，他再也看不到母后了，尽管他现在不会因为困局来找母后解难，可他需要母后。
需要那个一见到他就满脸柔笑的母后。
那是他的精神支柱。
泪水哗啦啦地流下来，至德帝爬在张太后身上大声嚎啕着，“母后，对不起母后，儿子来晚了，儿子不孝啊，母后，对不起，对不起。”
徐品茂也低着头抹着眼泪，虽说张太后心狠手辣，可对他们这几个在皇上身边的内侍一向却是宽厚体仁。
至德帝哭了一会儿，收住哭声，抬手在张太后双目上轻轻摸着，“母后，您安心去吧，儿子定会找到谋害您的孽障，到母后跟前谢罪。”
徐品茂微微一怔，皇上这是确定是某位皇子所为？
倒也说得过去，皇上才写下圣旨，明儿早朝宣读，太后就被毒杀，这明明白白就是为了阻挡萧家女入宫，这样的行为除去几位皇子们，旁人做没有任何意义。
徐品茂心里哀叹，更是痛心，皇家无亲情，为了皇位，什么人都可以杀，哪怕是生养自己的父母，何况只是一个祖母而已，更不在话下了。
“徐品茂。”
“奴才在。”徐品茂连忙收起心神，应答道。
至德帝阴狠的面容上又像是被千年冰雪覆盖，徐品茂感受到了和十一年前的那一日，血雨腥风。
“离开彻查，天亮之前，朕要看到结果。”
“是，皇上，奴才这就去安排。”
“敲云板吧。”
“是，皇上。”
徐品茂起身后就快步出了冬暖阁，把事情安排下去，不一会儿，宫女太监就被侍卫们全数带了下去。
又让徐福通知宗正司。
等到各去办差，徐品茂又返回到冬暖阁，“皇上，您节哀，不然太后娘娘尚未走远的魂魄就会不安稳了，您好好的，太后娘娘才能安心地去。”
至德帝看着依旧还是睁着双眼的母后，泪水再次落下来，“母后不肯闭眼，这是在怪怨朕吗？”
徐品茂噗通跪下来，“皇上啊，不可如此说，太后娘娘不肯闭眼，是放心不下皇上您，不是怨怪您，太后娘娘满心满眼都是皇上啊，又怎么会怪怨您，您若是这样想，太后娘娘越发不肯安心地去了。”
说道这儿，徐品茂就又对着张太后一连磕了三个头，道，“太后娘娘啊，您好好地走，不要惦念着皇上，如今大秦实实在在地在皇上手里，无人撼动的了，皇上永远都会是大秦的皇上。
奴才们也都会护卫好皇上，不会让皇上有一丝闪失的，您就安心地去吧，您若是如此惦记皇上，皇上会寝食难安，太后娘娘您心疼皇上，要保佑皇上啊！”
徐品茂一番话说完后，就又对至德帝道，“皇上，您再让太后娘娘感受一下您，让她老人家最后告别一下。”
至德帝又把手放在张太后双眼上，一会儿后，慢慢拿开手，张太后那圆睁的双眸合上了。
母后这样子仍旧担心着他，至德帝越发心中悲切，“母后，儿子会好好的，您安心地去吧。”
云板敲响，声音传遍整个京城。
人们震骇地数着云板数字，竟然整整二十七下。
太后薨逝。
后宫里的所有妃嫔，全都被震骇住了，可瞬息之后，每一个又像是打了鸡血似地，全都兴奋起来。
在她们心里，只觉得太后娘娘薨逝的太是时候了。
晚膳前传出皇上要提前选秀的消息后，后宫妃嫔就一个个唉声叹气，不但要有新的美女进来，皇后也要有了。
有皇后和没有皇后的后宫截然不同，更何况皇后还是萧家女，那样一个彪悍的皇后，后宫女人还有出头之日吗？
谁料到太后会在这个时辰里薨逝了，萧家女不但进不了宫，还会又一次背上不详的恶名。
自打她回到京城来，出了多少事情了，现在又把太后娘娘克死了，看她还能做皇后。
刘贵妃笑地就要岔了气。
钱禄海连忙道，“娘娘，您快收收，免得被人听见了，就不好了，知道的是您为萧家女不能进宫高兴，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高兴太后娘娘薨逝呢，要是被皇上知晓了，娘娘和王爷可就有麻烦了。”
自打鲁王妃出事，鲁王被禁足，刘贵妃就没有一刻高兴过，她筹谋了半辈子，却被告知成了眼前的局面，刘贵妃怎么可能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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