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曲噗呲笑起来，“如画，你这张嘴真真是打不得，也恨不得。”
又说笑了会儿，萧云便叫三人去睡了。
可萧云却还是睡不着，她在担忧外祖父，因为倒春寒，下了几场大雪，路上不好走，可姜氏不都已经回来了。
这都又过去了十几天，外祖父那边还是没有消息过来。
是有地方又下大雨了阻挡住了路？
还是和谈上出现了问题？
古代就是这点不好，传个消息太慢了，信鸽也不敢频繁地用，害怕引起皇帝的猜疑，就只能依靠人来传递。
这样的法子，有时候太耽误事了。
好在还有两天跪灵就结束了，等移棺到灵山寺后，京城警戒就会松懈一些，再把信鸽放出去，找一找。
而此时，靖王却在秦昱府上。
秦昱不想在卧房里见靖王，让秦佑秦佐把他抬到了东暖阁的临窗大炕上，靖王坐在南墙下的冒椅上，俩人面对面。
靖王有些不自然，秦昱救他回来，显然都知道了，因此他就一直无法面对秦昱，便是听说秦昱摔断了腿，他还是躲着没有来看望。
直到宗室里的几位王爷和郡王爷问他，说他这个嫡亲的叔叔怎么不去看望九王爷，他才硬着头皮在今晚上敲过二更鼓后，才脚步沉重地来了肃王府。
在九皇子小时候，他作为嫡亲的王叔也是疼爱过小九的，可在最后关头，他还是偏帮了至德帝。
等到小九回来后，俩人再见面，小九对他还是很恭敬，但他感觉得出，这份尊敬里已然和之前的尊敬天差地别。
因为这份尊敬里透着骨子里的冷漠，甚至还有恨。
可却在那日还是救了他。
比起想要拿着这个把柄来要挟他谋的好处，救他更是凶险，一旦被逮到，正好给了皇帝处置他的机会。
小九也就万劫不复了。
“王叔来这儿，就是为了看看我？若是如此，王叔已经看过了，就请回吧。”秦昱冷淡疏离道。
靖王手握成拳，低声道，“小九，你若是想要、替皇兄皇嫂、报仇，王叔、不会反抗。”
秦昱看着靖王，片息后，哈哈大笑起来，直到笑地满脸是泪，“报仇？杀了你？”
靖王低垂下头。
“不，我不会杀你的，比起一剑杀了你，我更愿意看着你活在内疚和痛苦中，日日煎熬着，只有那样，你才能知晓你自己做过什么，错过什么。”
靖王眼睛里已经溢满眼泪，就算至德帝是他的儿子，他这些年来也日日煎熬，尤其是每到皇兄皇嫂的死祭，他就会做噩梦，连着几日不得安睡。
更别说，现在真相了，至德帝根本不是他的儿子。
他帮着仇人毒杀了最疼爱自己的皇兄皇嫂，还谋得了该是小九的皇位，想必地底下的安王早就笑死他了。
靖王噗通跪在地上，“小九，是王叔错了，王叔不求你的原谅，王叔没有那个脸，王叔欠皇兄的、欠安国公府的，王叔弥补不了，王叔欠你的，王叔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补还给你。”
……
翌日晨训后，宁雪伺候萧云正在洗漱，如画进来说，萧五传过话来，说表公子已经醒来，洗漱后，直接走了。
萧云笑了，这家伙这是不好意思了。
“你去告诉萧五，让他再去侯府一趟，把姜氏外敷药被加料一事告诉表哥，在告诉他，此事我不会插手，让他自己去查。”
“是，亭主。”如画应声而去。
暮曲不解道，“亭主，你不是想要姜氏受罪？为何还要告诉表公子去查出来？万一真的是周管家的话，怎么办？周管家不是个坏人，他一定是替郑老夫人报仇的。”
“本将想要姜氏受罪，是本将的事情，旁人不可私下里替本将做主，这是本将的原则底线，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可以以任何理由违拗跨越。
如果真的是周伯做的此事，表哥不会怪怨周伯，不过，也不会再用他了，这也是表哥的底线。姜氏再坏，那也是表哥的亲生母亲，他不可能心里不在意。
而外祖母过世好几年，周伯一直没有动作，说明他并未怀疑姜氏，便是怀疑，他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下手，是本将在祠堂震慑姜氏，令他想到了之前的一些疑点儿，他参加进去。
可他这样做，等到哪一日事情暴露，这个锅就是本将替他背了，本将做过的事情本将承担，可本将却不愿意被旁人利用。”
“属下明白了。”
“暮曲，去梅花巷，把王四小姐和让墨接回来，老肖他们搬到五品巷，然后盯紧萧府所有的动向，梅花巷的宅子暂不出售。”
“是，亭主。”
“宁雪，你今日再带着宝儿去定南侯府探望宗太夫人。”
“是，亭主。”
安排完后，萧云换了衣裳，去了西暖阁，程妈妈带着宝儿和宝蝶就进来，程妈妈和宝蝶先后给萧云请了安，宝儿也双手一揖，“姑姑安好。”
嘱咐了程妈妈和宝蝶几句，萧云带着宝儿去了丹桂苑，看望了瑯哥儿，才去了慈晖堂。
瑯哥儿虽说能下地走路，但还是不能走太多，所以戚氏就留在丹桂苑里陪瑯哥儿吃早饭。
萧臻依旧还是按照早朝时辰进宫，所以早膳时是见不到萧臻这个父亲的。
萧云带着宝儿来到慈晖堂，萧暄带着苏氏和林氏已经到了，萧暄不上早朝，所以自打老左相出京后，萧暄都会带着苏氏林氏婆媳俩一日三餐都来陪伴王母。
就几个人，也就没有讲究食不言，王母一边吃，一边询问萧暄在衙门里的事项，“…可有什么说道没有？”
萧暄看看萧云，沉声道，“就是说云姐儿和长安长公主的事情，衙门里有齐国公府里的人，嘴上就酸了些，不碍事，儿子就当做听不见，不理会他，也就过去了。”
“老大，你做地对。”王母赞许道，“旁人爱说啥就去说，咱们自家本住自己的心便是，等到积攒道一定时候，再收拾他们，也不晚。”
萧暄笑了，“娘，您这是秋后算账。”
“自然，”王母傲娇道，“难道咱们就该让人说的？”
真没想到，王母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太萌萌哒了，萧云放下筷子，抱住王母，就在王母脸上亲了一下，“祖母威武。”
瞬间，几人都一起凌乱了。
原本愉悦的心情，在快到建东门时，消散了下去。
因为遇到了慎郡王妃。
见是萧云，慎郡王妃便怒吼道，“萧兮嬛，即便你是日后的皇后娘娘，难道就不顾祖宗礼法？本王妃虽说个郡王妃，但却还是你的皇嫂，见了皇嫂的面儿，你不该停下行礼问安？先皇后，见到本王妃也是要互相见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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