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达不知何时来到附近，几次欲言又止。
莫南头也没回，仍旧看着瑞吉儿的方向：“怎么了？”
他看的出来，女人近几天的情绪不太对劲，患得患失已经快到了崩溃的边缘，正因如此，他才把瑞吉儿带在了身边，自己照顾。
赫达鲜红的嘴唇闻声动了几次，脑袋里组织好的语言一次又一次被推翻，最后才道：
“答应我，至少让瑞吉儿活下去，她还小，不应该经历这些。”
“好嘛？”
她说完不等莫南回答，又生怕被拒绝似的，加快语气道：
“假如……”
“我是说假如，如果我没能活下去的话，带瑞吉儿走，别让她回到费尔赫尔家族。”
“还有威廉，替我和他说声……抱歉。”
莫南眉头一挑。
他知道女人是看出来了，自己一行人最根本的任务，是保证瑞吉儿的死活，至于她死不死，没人在乎。
费尔赫尔家族不在乎，安斯卡家族不在乎，就连莫南，也一样。
即便如此，赫达依然保持着一份平静，让莫南有些意外。
“哦。”
思量片刻，他望着不远处的小小身影，随口答应了一声。
你死不了。
莫南望了远处闪过的一个身影，默默道。
当然，这话他只是在心里想了一下，没说出来。
“谢谢。”
赫达随后深深的鞠了一躬。
等她重新直起腰，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尽管穿的衣服不算华贵，最依旧散发着一种天生自带的雍容。
她朝瑞吉儿走去，轻笑着招了招手：“瑞吉儿，该读书了。”
“好吧。”
一头金黄色长发的瑞吉儿小声答应道，她看了眼面前即将完工的雪人，接着朝莫南比划了几个手势，似乎是要莫南替她把雪人堆完。
小家伙身体微微前驱，碧蓝色的大眼睛眨啊眨，让人实在没法拒绝。
“哎。”
莫南拍了拍衣服起身，心里一个劲的嘀咕：
他到底是保镖，还是保姆？
“嘻嘻。”
看到莫南朝自己走过来，瑞吉儿开心的笑了下，跑回母亲的身边。
母女两人很快相伴着离开。
原地，只留下莫南一个人对着面前完成了一半的雪人发呆。
堆雪人？
他都不记得有多久没玩过这个游戏了。
不一会儿，杰西卡跑了过来，看着在原地发呆的他，道：“你在干嘛？”
“喏，瑞吉儿叫我把它堆完，你说我一个都快奔三的人了……”
莫南扶着额头有点无奈的道。
“奔三怎么了？”杰西卡眨眨眼，接着童心未泯的率先动起手来：
“不怕，我来帮你。”
她说着将面前的雪人推倒，看样子是打算重新堆一个。
不多时。
知晓了此事的无病几人也先后跑来，一群平均二十七岁的成年人，纷纷在雪地上忙了起来。
尽管认识的时间只有两个多月，瑞吉儿的乖巧可爱还是博得了他们所有人的喜爱。
“就当是送她的生日礼物了。”
向来话不多的无病难得多说了几个字：“生日那天，我们大概是见不到她了。”
他很清楚，小女孩若能活到那天，费尔赫尔家族宣布新家主，任何一个外人都别想靠近瑞吉儿身边。
“还有十四天。”
梅森则是面无表情的道。
他凶恶的长相配上手里已经安上五官的雪人脑袋，有着说不出的违和感：
“尽快堆好，然后赶紧回去巡逻吧。费尔赫尔家族年轻一辈的机会已经不多了，最后一波袭击马上就会到来。”
“我们一定要让瑞吉儿活下去。”
众人闻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对视一眼，心里闪过同样的点头。
唯有莫南的心情愈发沉重。
费尔赫尔家族的年轻一辈到现在都没有动手，并非他们已经放弃。
就像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雨云之中正在积蓄更可怕的力量。
对方也是如此。
两个月的时间，足以让瑞吉儿的那些哥哥姐姐们招募到更多的人手，等到他们动手之时，连莫南也猜不出那场面会有多么可怕。
说不担心，那是假的。
但就连一直担惊受怕的赫达，今日也仿佛看开了生死，打算坦然面对一切。
而无病几人此时谈论的话里，无不透漏着一股压抑，他哪敢让这种气氛蔓延下去。
思念至此，莫南当即聛睨的扫了眼四周，轻飘飘淡然道：
“怕个球？”
“我当初独闯血狼总部，不也活下来了？”
“有我在，你们一个都不会死。”
几人闻声，当即齐齐朝他看来。
先是一阵沉默，然后是杰西卡最先没心没肺的拍了拍脸：
“丢人了丢人了，居然被偶像看出来我害怕了，以后还让我怎么面对他？”
她如同自言自语似的道。
一下子，无病几人都笑了出来。
霎时间，他们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一般，重新昂首挺胸，堆雪人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看着这一切，莫南不由欣慰的笑了笑，他随后先一步离开道：
“一会儿来屋子里，这么等着不是个办法，费尔赫尔的年轻一辈动手前，我们需要制定些方案。”
“一些，让他们有来无回的方案。”
莫南略带诡异的笑着道。
闻声，留在原地的杰西卡、无病几人，齐齐打了个寒颤，目中都带着一丝困惑。
真到了那个时候，能活下来已经不错了，公子他，又想干嘛？
——
冬至。
十二月二十三。
距离国外的圣诞还剩一天，距离国内的新年，也仅剩下一周多几天的时间而已。
明明新节将至，安斯卡庄园里却感受不到丝毫的节日氛围。
几个穿着野战服的男人找到了莫南，他们是安斯卡家族培养的几个佣兵小队的头领。
此时他们看着同样换上了作战服的莫南，目中都有一片炙热。
佣兵界不需要传奇。
人怕出名猪怕壮，佣兵的圈子里更是如此。
一旦有人风头太盛，必然会遭到其他大佣兵团的联合围剿，没人能在那种场面下活下来。
更何况，敢干这行的，本就是桀骜不逊之辈。
若是有一个杀了就能让自己踏上巅峰的对象，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动手。
因此，历史上的佣兵界有过几个传奇，但都在退役前死了。
莫南是个例外。
他不仅活了下来，更将当年的十几个大佣兵团，清理了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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