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再过几年，你还敢不来看我了？”
老人轻飘飘问道。
莫南赶忙摇头。
“好了，说件正事。”老爷子哼了一声后拿出封邀请信，递了过来，道：
“省里过段日子有个医学研讨会，主要是为了培育年轻人展开的。”
“我也有幸受邀，过去讲几堂课。”
“不过我都这把年纪了，不像你们年轻人，跑得动，所以打算找个人替我过去，本来该是学书去的，不过既然你回来了……”
老人直接把邀请信丢给了莫南，那意思不言而喻。
“我去？”
莫南瞪大了眼，不确定的问道。
他可是记得刚才张学书和老人说过的话，一来不想得罪人，二来研讨会什么的他属实没兴趣。
于是他犹豫道：“要不，还是让姓张的去吧。”
“让你去就去！”
老人一下子严肃起来，一字一句认真道。
“这些年带过不少学生，就你小子天赋最好，学的最多，你不去谁去？”
“别的事情都可以推脱，唯独这件事不行！”
“中医不比西医，没有多少自学的空间，全得靠老一辈的人手把手的教，这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绝不能，我也不许，在我这一辈断了传承。”
老爷子说着突然激动起来。
莫南霎时间沉默下去。
传承什么的他其实不太在乎，何况老爷子桃李满天下，该教的早就教出去了，只是老人都这么说了，他再拒绝，有点过分了。
“行吧。”
莫南稍后苦着脸道：“得罪人的事儿我来做，回头你就和你学生说，是我主动要求去的。”
“那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心眼大的人，回头别再记恨上您。”
“哼。”
听他答应，凌老爷子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又冷下脸道：
“你理他做什么，他最好有点自知之明，和你小子的天赋比，他……”
老爷子欲言又止，接着又叹了口气，有点恨铁不成钢的瞪着莫南。
论天赋，莫南是他见过最好的，当初训练营短短三年，莫南就把他一辈子的累计都学过去了。
这臭小子若是能在医学的路上走下去，未来的成就绝对比他要高，那天赋强的连他都嫉妒。
可偏偏莫南学医仅仅是为了应付训练营的课程，让他无可奈何。
他又试着劝了一阵，见莫南都是随意的糊弄着，只得强硬的道：
“就这么说定了，半个月后的研讨会，你必须去。”
“我去，我去还不成嘛。”
莫南嘿笑着道。
接着，老少两个又随便聊了一阵，芳姨准备好了午饭，便来屋里喊人。
莫南赶忙起身，扶着凌老爷子。
老爷子心安理得的把手放在了他的手腕上。
偌大的桌子上，满满一桌子菜，可惜没看见其他人的身影，莫南在桌上坐下后，好奇问道：
“凌叔和凌丫头呢？”
“你凌叔去外省出差，中午不会来。”
“至于无……”
芳姨下意识想喊出女儿的名字，话到嘴边才反应过来一件事，转而淡笑着道：
“囡囡去上班了。”
“好了，两个不顾家的家伙，你管他们做什么，吃菜，快尝尝芳姨的手艺，不知道这些年退步了没有？”
“好嘞。”
莫南没听出不对劲的地方，美滋滋的在桌边做了下来。
午饭之后，他又陪着芳姨收拾了碗筷，逗留一阵子后才准备离开。
出了大门，莫南冲出来送他的芳姨挥了挥手，等走出去一段距离后，他的脸色才一下子垮下来。
“完了。”
莫南丧着一张脸嘀咕道：
“凌无双真是凌丫头，芳姨也真是的，这种事还瞒着我……”
咋办？
老流氓心里闪过两个大大的问号。
他是真有点不知该怎么面对当初的小丫头，属实是当年做的那些事，现在想起来都羞臊不已。
不过看凌无双最近的态度，并没有和他算账的意思，应该是已经把以前的事忘了吧？
“大概吧……”
莫南长叹了口气。
他心里其实跟明镜似的，凌无双若真忘了当年的事儿，干嘛不直接把身份说出来。
站在原地琢磨了小半天，他做出了决定。
既然凌丫头要和自己玩捉迷藏，那自己就陪着好了，省的说开了以后尴尬。
这么一想，他重新乐了起来：
“该说不说的，小姑娘现在发育的真好，我都认不出来了……”
一路嘀咕着出了巷子，莫南正准备上车，身后突然传来了几道汽车喇叭声。
他不耐烦的回头，刚准备骂人，便看清了车里坐着的人。
张学书冲他挥了挥手，满是善意的打着招呼。
“这小子怎么还没走？”
莫南不清楚他要干什么，迈步走了过去。
“找个地方坐坐？”张学书道。
“没空，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莫南撇撇嘴道。
“那好，我就直说了。”张学书推了推眼镜，沉吟几秒后道：
“研讨会的事情，老爷子和你说了吧？”
“你可能还不清楚这场研讨会的重要性，全国所有有名的专家学者都会来，名义上是研讨、教学，实际上是一帮老人互相不服，所以打算趁机比一场。”
“这有关老师的名誉……”
“所以呢？”
莫南听到这儿就知道他打算说什么了，直接打断了他的话，甚至将邀请信从兜里拿出来挥了挥：
“你是怕我毁了老爷子大半辈子积攒下来的名声？”
“算是吧。”
张学书目中一热，尽量保持着平静道。
“我信你个鬼！”
莫南旋即冷笑起来：
“先不说和我比，你连老爷子的一半本事都没学到，你若去了，更给老爷子丢脸。”
“更何况——真当小爷傻吗？”
“全国的专家学者都会到场，多的不说，里面起码有一多半和凌老爷子有交情吧？”
“到时候只要露个面，别人便都知道你是老爷子最看重的学生了，多好的出风头的机会……”
“嘿嘿。”
莫南说着装模作样的摸了摸下巴：“这么好的装X 的机会，我凭什么让给你？”
张学书的脸上瞬间布满了阴云，脸皮抽动了几次。
他没想到莫南已经把这些事情都看出来了。
这么说来，自己也没必要演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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