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左边跟我一起画个龙……”
兜里手机毫无征兆的响起。
正烦躁的莫南没打算接，可打电话的人就跟没眼色似的，一次铃声结束后，立马又响了起来。
“谁啊？”
莫南看都没看屏幕，拿起来后没好气道。
谁知下一秒，他耳边隐隐传来哭声，老流氓的神色立马就慌了。
“莫南……”
凌无双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撼天动地。
——
宛城市医院。
莫南从燕京赶回来，几乎拿出了自己的最快速度，比飞龙山赛车那次还快。
天晓得这一路他多了多少罚单。
即便如此，向来抠门的他还是不心疼那些钱。
顾不上。
ICU外。
凌老爷子的儿子凌关，带着妻子芳姨面色惨然。
两人看着一扇门之隔的另一边，老爷子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保养的极好的芳姨如同一天间老了十几岁，发梢间多了不少银丝。
凌关更不用说。
“你来啦？”
听见了身边的动静，凌关回头看见走来的莫南，艰难的挤出几抹笑容。
“凌叔。”
莫南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凌家一大家子，他和凌关是最不熟的。
主要是凌关天资虽然聪颖，但不喜欢医学，年轻时学了考古后，便经常在外出差。
反倒是芳姨莫南见得比较多。
“莫南。”
芳姨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走过来抱了抱莫南，还是后者比她还需要安慰。
稍后，等她松开手。
“哇。”
一个有些娇小的身影直接扑进了莫南的怀里。
凌无双此刻也顾不上什么捉迷藏的游戏了，只想找一个心里信任的人诉说悲伤。
“爷爷，爷爷……”
她抽泣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莫南下意识朝她跑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郭院长正带着一大帮子专家，面色难看的朝这边走来。
“老关。”
不多时，郭院长过来后，先和凌关打了声招呼，又冲莫南几人点了点头。
接着他从背后一人手中接过了检查报告，咬着牙两手轻颤的道：
“情况很不好，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老爷子……”
“很有可能醒不来了。”
“即便醒过来，也会变成植物人。”
“嘶。”
莫南即便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更不用说凌关夫妻两个，芳姨几乎是瞬间眼前一黑，朝后跌倒过去。
凌关赶忙去扶，她摆了摆手扶着墙才站住：“我没事。”
“我们先去开会。”
郭院长随后匆匆留下一句话，立马就又离开。
和同为医生的家属谈话，就这一点好。
家属平时耳濡目染，大概都清楚神经损伤是个什么情况，因此他不用解释太多，能够节约更多的时间和专家商讨治疗方案。
“郭院长。”
莫南喊了一声快步追赶上去：
“我能看看老爷子的检查结果吗？”
一份复杂的、带有各种专业词汇的检查结果，凌关夫妇看不懂，他却稍微能看出一些问题的。
“给。”
郭院长倒也没隐藏什么，直接将一大堆片子和医生诊断书递了过来。
莫南很快翻了一遍，脸皮渐渐开始抽搐。
几分钟后，等郭院长拿回所有单子，拍了拍莫南肩膀，才又快步离开。
“谁干的？”
莫南回到病房门口，便沉声问道。
他几天前还亲眼见过老爷子一面，那时候的老爷子的身体好得很，绝不可能说病就病了。
更何况检查结果说的很清楚，神经损伤，而不是神经系统老化导致的一系列病症。
说白了，并不是老爷子自己倒下的，而是有人故意暗害。
凌关夫妇紧绷着嘴，看样子似乎不打算告诉莫南。
芳姨更是转移着话题道：
“莫南你别太担心了，郭院长都说了，是有可能，所以老爷子还是有可能醒过来的。”
“我……”
莫南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他很想说，老郭的那些话只是用来安慰你们的，可话到嘴边，实在说不出口。
因为那是在凌叔和芳姨的伤口上又插一把刀子。
莫南干不出来。
他只好朝着身边终于停止抽泣的凌无双看去。
凌无双倒是一点不含糊，甚至不在乎凌关夫妇瞪过来的目光，银牙紧咬的恨恨道：
“是张学书干的！”
“啊？”
饶是莫南已经想象了各种可能，此时还是吃了一惊。
他惊疑不定的朝着凌关看去，小半晌后，倒是明白身边的夫妻二人为什么瞒着自己了。
芳姨气呼呼的瞪了女儿一眼。
她来的路上，就千叮咛万嘱咐的告诉过这父女两个，绝不能把事情的真相告诉莫南。
老爷子在莫南心里的地位，她很清楚，但她更莫南的性格，比女儿凌无双还了解。
她怕莫南会报复。
更怕莫南会毁了老爷子一辈子的清誉。
师徒相残，一旦事情传出去，必将成为老爷子人生唯一的污点。
“莫南……”
芳姨哀求般的看着莫南：“要不就放过姓张的吧，老爷子一辈子最在乎自己的名声，哪怕他现在昏倒了，咱们做小辈的也得替他坚守住。”
“……”
莫南沉默着不说话，稍后朝凌关看去，像是等着他给出最后的决定。
“呵呵。”
凌关冷笑了两声。
接着他便朝芳姨劈头盖脸骂了起来：
“放屁，那是我爸，什么名声不名声的，在我眼里，他老人家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我爸被人害了，你还让我这个当儿子的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那我特么还有良心可言吗？”
芳姨似没想到向来温顺的凌关也会和她生气，闻声便也冷笑起来：
“重要吗，在你眼里，他老人家重要吗？”
“这么多年了，自从囡囡毕业后，你回过家几次，爸长什么样子，我看你都快忘了。”
“还良心呢，我看早被街边的野狗给叼走了……”
凌关被怼的面红耳赤，张了张嘴，却发现妻子说的都是事实，颓然的低下了头。
莫南也没想到优雅淑女的芳姨骂起人来跟机关枪似的，可见心里憋了多少不满。
他稍后满意的看着凌关一眼，然后走过去安慰芳姨道：
“您先别生气了。”
“不过凌叔说的对，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稍一缓，莫南斩钉截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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