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那松松软软的脸上，缓缓露出一丝笑来，或许是因为皮肤太过于松弛的原因，导致她这个笑容看起来有些渗人，且这屋中还有几分昏暗，只有一盏蜡烛能够照亮，林雅都不禁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大当家也看到了，我这青楼这么多姑娘，还有打杂的这些，都需要这些衣裳，算作一人两件，天字号的姑娘自然是要多来几件，至于头牌那更是要多采购一下，所以我们需求量还是挺大的。”
冯远志淡笑着说道：“那妈妈以为，多少银子一件比较合适？”
老鸨脸上的笑容更加的深了，她很是赞赏的看着冯远志，“大当家就是个爽快人，这样吧，看在大当家都亲自找上门来的份上，你这一批衣裳，我就给你五两银子一件，如何？”
五两银子？
林雅的双眼一下子就瞪大了，不敢相信的看着老鸨。
五两银子？亏她也说得出来！
冯远志表现得却是十分淡然，他淡声说道：“刘妈妈，我是存心想卖，你若是存心想买，那就还请你出一个好一点的价格。”
老鸨笑容满面的说道：“瞧大当家这话说的，我自认为这出的价格已经是很好了，五两银子一件衣裳，已经不少了，大当家你觉得呢？”
“刘妈妈，我觉得五两银子还是有些少，这一批衣裙，无论是材质还是人工方面，我们都投入了大量的银子，不是五两银子一件能卖得出来的。”冯远志温和的笑着。
林雅在后面狂翻白眼，要不是有冯远志在这里，她都要拍桌了。
之前卖的冯远志身上的那一种，可是足足卖的八十两银子一件，眼前这个，居然连十分之一都没有？
反正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她宁愿带回去压箱底，也绝对不会允许这些衣裙就五两银子就被卖出去！
老鸨听了冯远志的话，漫不经心的整理了一下耳边的碎发，叹息了一声。
“大当家，我可是存心的想与你们合作，但是我看，大当家似乎不是存心的？”
“刘妈妈，我若不是存心的，我也就不会过来了。”冯远志微笑着说道。
老鸨慢慢的摇了摇头，说道：“大当家人是来了不错，但这个心啊，可还没有过来哟，实话说吧，你这一批衣裙，除了我们青楼，也就没别的地方会要了，不卖给我们，你也只有血亏的份。”
林雅终于是忍不住了，上前一步，张口说道：“刘妈妈，不卖给你们我们会亏这话不假，大当家也说了，我们当然是真心想要合作，那你好歹也提高一点价格，就说这样的衣裙，在这世上都是独一无二的，还有谁家有？你家姑娘穿上了这一身，怕是会吸引很多客人的吧？”
老鸨淡淡的瞥了林雅一眼，瞥的这一眼，其中充满着不屑。
“大当家，早就听说你在风行权力不怎么行了，没想到你都落魄成这个样子了，就连身边的小厮，都能上来插话了，要我说啊，不如你到我这里来，我给你一个位置，保证下面的人，都能乖乖的听你的话！”
这话彻底的击中了林雅的心脏，跟青楼合作，是被她怂恿着来的，如今来是来了，却让冯远志受到了这样的编排，这让她怎么可能还忍得下去？
林雅一巴掌拍在桌上，怒道：“都说女子头发长见识短，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原以为刘妈妈活了半辈子的人了，不会与寻常女子一般，哪知道，刘妈妈还是免不了俗！大当家在我们风行，那是说一不二的人，你休想觉得我们大当家脾气好，就随意的欺负他！”
老鸨缓缓地抬起双眼，落在林雅的身上，轻轻笑开。
“这位姑娘，难道你不是女的？”
林雅被她这话说的一噎住，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她现在可是小厮的装扮，本来也是小胳膊小腿的，分辨不出男女，这老鸨这么厉害，一眼就看出来她是女的了？
老鸨看着她眼中的震惊，嗤笑一声，“老婆子我看了半辈子的女子了，是公的还是母的，只要拉到我的面前一站，我就知道，你以为你那点装扮能瞒得过我的眼睛？”
林雅满脸的不自在，“就算你看出来我是女的又如何？至少我不会像刘妈妈那样不讲道理，这衣裳一看就价值连城，你却想要五两银子就拿走，没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好，那我就问你一句，这衣裳，除了我们，还有谁会要？”老鸨忽的站起身来，同样冷笑道，“你的衣裳品质好，这是不假，问题是，也要有人要不是？要是没人要，它与破布没什么两样，奉劝大当家，还是认清现实，五两银子给了我们青楼得了。”
“不给！”林雅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绝了。
老鸨诧异的看了看林雅，又看了看冯远志，见他并不反驳，便冷冷一笑，径直挥手。
“既然如此，那你们便走吧，这衣裳，我们青楼不要也罢！”
林雅张了张口，想要再说点什么，冯远志已经站了起来，再度对老鸨淡淡一笑，“那我们这便告辞了，刘妈妈保重身体。”
老鸨已经不理会他们了，重新回到床上躺着。
林雅抬眼看了看冯远志，还是沉默的跟上了他的步伐。
“麻烦把拉住给我熄了。”
听到这话，林雅狠狠地磨了磨牙，回头瞪了那老鸨一眼，随手一挥，蜡烛便熄灭了。
走出老鸨的房间，林雅才有机会小心的开口道：“大当家，我是不是办砸了一件事了？”
“没有，你做得对。”冯远志转头，对着林雅轻轻一笑，“五两银子却是有些少，不值当。”
“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么多大娘投入了心血，吴大娘她们肯定是要多给一些银子的，虽说蚕丝并不怎么值钱，可是那些燃料啊，还有各种人工，明明少说也能卖五十两银子的衣裳，怎么到了她的口中，就成了五两了？”
林雅十分的愤愤不平，但同时也有些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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