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雅的目光淡淡，声音不疾不徐，“你们自己没有本事让他们记住你们，如何能怪得了胭脂姑娘？”
“我……”茗烟一时不知该怎么反驳，稍微思索片刻，接着说道：“那就算是她让他们有了深刻的印象又能如何，她都已经不是初次了，陈公子，难道花三千两银子让她作陪一夜，不觉得吃亏吗？”
林雅笑了笑，转头看向下面的陈公子，同样是问道：“对啊，陈公子，难道你不觉得吃亏吗？”
陈公子缓缓摇头，苦笑着说道：“我这一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还能与我亡妻再续前缘，胭脂姑娘与她如此之像，与我而言，乃是莫大的幸事，何来吃亏一说？”
林雅这才再次看向茗烟，“你看，陈公子不觉得吃亏啊。”
茗烟再一次被噎得哑口无言，却还是满心的愤愤不平，“那就算陈公子不会觉得吃亏，那下面的那些男子呢？你们难道不会觉得亏了吗？”
问题再一次抛到了众人的身上，他们面面相觑，接着有人开口说道：“亏啊！分明已经在天香楼待了十年了，都这般年纪了，还拿着花魁的价钱，叫我们如何不亏啊！”
“就是，本来只是人字号的姑娘，突然间成了花魁，我们定然是亏了的！”
茗烟瞬间就得意的笑了，“这位公子你看，这么多人都觉得亏了呢，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妈妈，胭脂不能做这个花魁，陈公子喜欢，那就让他去陪陈公子好了，他觉得三千两值了，却不代表所有人都觉得这银子花的值了。”
老鸨眉头皱得更深了，茗烟与林雅在争执的时候，她也一直在保持沉默，虽然她曾经也在考虑着要不要让胭脂去打杂，毕竟她的确是已经老了，但是如今一夜就是三千两……
真要拿这些天字号的姑娘去选一个花魁，估计今夜最高也就一千五百两了，胭脂可是她们的两倍，叫她怎么舍得下？
她不由得把目光转向了林雅，眼中带着求助，想让林雅帮她。
茗烟见老鸨不说话，于是接着说道：“妈妈，不要再犹豫了，胭脂已经老了，她当选了这个花魁，今夜有陈公子要她，明夜还有谁会要她？她到底还是不如我们年轻！”
林雅在一旁不屑的冷哼一声，冷笑着看了看下面的那些在附和着茗烟的男人，眼中充满了鄙视。
“他们当然不愿意让胭脂当选花魁了，因为胭脂要是做了花魁，那么价格必然会很高，能花少数的钱就能让堪比花魁的人作陪，他们何乐而不为？亏你们一些人，整日嘴上挂着君子，这难道就是你们的君子做派？”
她愤怒一拂袖，“其实你们心里都清楚，胭脂姑娘是值当这个价格的，因为她的确是十分的美丽，可你们就为了省去你们那一点银子，就如此与这一个小人为伍，白白辱没了君子一词！”
“若你们果真觉得银钱比你们的人品做派还要重要，那就当我什么也没说，你们且这么做吧，我倒是要看看，日后还有谁出去敢自称君子！要我说，这样的做派，与小人可没什么区别，你们以后出门可不要再称君子，要自称小人！”
她这一番话可是说的极重，叫下面的那些男人都是白了脸色，却没有人敢反驳，那些还在想着不让胭脂当选花魁的人，都不敢再说出来了。
开玩笑，这要是真的说出来了，那不是就证明，他们是小人了？
这里这么多人，尤其有些还是自己的熟人，还有一部分人是读书人，若哪个真的愿意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当这个小人，估计明日名声就在这府城传开了，这些读书人还会回去著书立文，大加渲染，把他们这个小人的嘴脸给坐实了，以后怕是都不敢再出门了。
这样的后果，没人能承担得起，所以现在下面的人都不敢吭声了，倒是让这天香楼安静了几分。
茗烟见刚刚还在叫嚣的人，此刻都不开口了，不由得有些着急，“你们说话呀，怎么不开口了？你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不成！”
老鸨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知道局势已定，胭脂这个花魁，是坐定了，于是她立刻厉声呵斥茗烟。
“茗烟！看来是我平日里台纵容你了，才会让你如此的无法无天，还不快下去！”
“妈妈，她凭什么……”茗烟依旧不甘心，在她看来，胭脂是不可能比得过她们天字号姑娘的，尤其是这一次，她十分自信她一定能当选花魁，因为她是最漂亮的那一个，可是如今杀出来一个胭脂，却是把属于她的位置给抢了，她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便是拼着落了名声，也要冲出来理论一番，结果哪知道胭脂还有林雅这么一个人帮助她，舌战众人，竟是把所有人都说的哑口无言！
老鸨的耐心终于耗尽，她声音冷了几分，“怎么，你是想去柴房里面冷静几天吗？我说的话都不听了？”
茗烟瞬间禁声，饶是心中再怎么不甘心，再怎么生气，此刻也是不敢再叫嚣了，她可不想被关到柴房去，那里又脏又破，估计去了还要挨一顿打。
双眼却还是死死地瞪着胭脂，胸脯急速的起伏着，那模样，似乎恨不得杀了胭脂一般。
后面的几位天字号姑娘见状，也知道局势已定了，便纷纷上来劝说茗烟，硬生生把她拖了下去。
林雅见眼前没什么事了，这才松口气，也跟着退了下去。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与往常无异了，胭脂成了花魁，今夜属于陈公子，陈公子先去了厢房等待，胭脂随后就去。
其余的男人也是纷纷散开，哀叹今夜胭脂姑娘属于了别人，同时也去找了自己心仪的姑娘，之前那一段仿佛只是一个小插曲，转眼间就忘记了，依旧是玩得尽兴。
倒是林雅，似乎被茗烟记恨上了，她退下去的时候，还看到后台的茗烟双眼死死地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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