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不该被踏足的地方，你们又为何偏偏要进来？”一个沙哑而苍老的声音在周遭响起，如空谷幽灵一般。
随即，那声音的语调又变的万分阴冷，道：“既然都进来了，那也就别再出去了！”
鹿乔木很是恐惧，一双手紧抓着龙南衣的手臂不放。
龙南衣伸手在怀中花狸猫的脑袋上轻拍三下，后者会意，起身钻进龙南衣的布包袋里，片刻后才找到一个圆圆的，约莫猫爪大小的铁盒子，而后迅速跳回龙南衣怀里，打开了那个铁圆的盒子，用自己的猫爪沾了一点盒子里的白色膏体：“喵～”
龙南衣随即闭紧眼睛，低下了头，荀于归才伸爪将清明膏涂抹到她眼眶的一圈，又隔着面纱涂抹在她的鼻尖处。
眼部和鼻尖一阵清凉过后，龙南衣便瞧得清楚了，也不再感觉黑烟呛鼻。
龙南衣拿过荀于归抱在怀里的铁圆盒子，用指尖沾了一点，侧身涂抹在鹿乔木的眼眶和鼻尖处。
“瞧得见了吗？”龙南衣伸手在鹿乔木眼前挥挥。
像是去痒的薄荷膏，涂抹在皮肤上的感觉一般，清凉清凉的。片刻后，鹿乔木的视线渐渐清晰起来，瞧见视线前是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掌在眼前摇晃着。
又听见龙南衣的问话，鹿乔木连忙点点头，回答道：“看见了、看见了！”
“嗯。”，龙南衣把清明膏递给鹿乔木：“你现在快去楼上找邓雨娟他们，找到后把这个药膏涂在他们每个人的眼眶和鼻尖处，然后叫他们马上下楼来！”
“好！”鹿乔木点点头，接过铁圆盒子后，拔腿就往楼上跑去。
“你觉得，你们跑得掉吗？”那道沙哑而苍老的声音，又再次响起来。
龙南衣勾起面纱下的红唇，透着无尽的玩味，声音轻缓动听：“跑不跑得掉，试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我老太婆说你们啊，肯定是跑不掉的喽！”话音一落下，龙南衣前面便出现了一张藤摇椅。
只见那张藤摇椅开始咯吱咯吱的摇了起来，就像是有人坐在上面一样。
“你一个老东西，还没这么大的本事！”龙南衣揣摩不定，不知眼前这个是鬼物还是妖物，故而只能先开口刺激对方，逼其现身。
藤摇椅停下摇摆，而后一团青烟在椅上蔓延，烟散，就见一位穿着古时老妇的深灰色粗布衣衫，而手中又拿着把蒲叶扇的老太婆坐在藤摇椅上：“年轻人，还是不要这么浮躁狂妄的好啊……”
“是你杀了这家的户主，以及……宝霞路61号，郭姓人家的女儿？”龙南衣语气是笃定的。
她记得那个在郭春花闺房里，诱惑郭春花割掉自己头颅的声音，全然与这个老太婆的声音如出一辙！
藤摇椅上的老太婆抬眼看向龙南衣，那张格外苍老的脸上满是褶皱，双眼浑浊不清，笑得阴森凄惨，又有几分傲慢。
“你冷吗？”老太婆问道，不像是在问龙南衣，倒像是在重复与谁的问话一般。
“我冷！”老太婆又道，可这一句从她嘴里发出来，却像是一个中年男人才有的声音，而不是她原本沙哑而苍老的声音。
“那就去把窗户都关上，关的密不透风就不冷了！我在给你加点炭火！”是老太婆苍老的声音。
然后，老太婆在是用中年男人的声音应道：“好！”
老太婆停顿了好一会，而后将自己苍老的右手抬起，放到右耳处，摆出一副打电话的模样，才又用中年男人的声音说道：“喂，是祥昀时装吗？是这样的，我要订购二十套旗袍现货，随便什么样式，好看的就行，但必须要今天送货上门！地址是阔民路444号。”
“衣服你放门口就可以走了，丢了不用你们负责！喏，这是衣服的钱！”
“喂，我是昨天在你们那订了二十套旗袍现货的客户。今天我还要订购二十套，样式还是你们给我挑选吧，花色布料不要和昨天的重复就好了，但一样要今天送来阔民路444号！”
“衣服就和昨天一样放门口吧！给，钱收着就赶快走吧！”
老太婆两段话落，龙南衣心下立马就明白了。
这前一段是老太婆在学话，学的是她自己曾和那具男尸生前的对话，如此就说明那男尸确实是死于一氧化碳中毒，但听那言语间，却应该是被这个老太婆所蛊惑的！
至于这第二段话，就正好印证了龙南衣先前的推测，这打电话的果然不是那具男尸！
而是眼前这个老太婆模仿那具男尸，也就是这家男户主的声音，来去给祥昀时装公司打的订购电话。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龙南衣微微眯眼，直视着老太婆那一双极其浑浊的眼睛。
“目的？我的目的就是……”话未说完，老太婆就不见了身影，连带着那张藤摇椅也消失了。
楼上传来几双下楼来的脚步声。
率先下楼来的是两名年轻男人，一名穿着警服，一名穿着便衣，鹿乔木和邓雨娟紧随其后。
“你们都快上楼来，我在楼上有发现，楼下黑雾太浓了，等会我们在一起下去！”楼上传来龙南衣的声音。
站在楼下的龙南衣听言，低头与怀中的花狸猫对视一眼。
……她明明就站在楼下啊！
行啊，这老太婆学话的本事还挺大的嘛！
龙南衣站的地方，离楼梯口是直通的，距离也不远，可那下楼来的两名年轻男人和鹿乔木，以及邓雨娟的眼眸纷纷扫过这边时，都似看不见她一般。
“你们都过来啊，我在这！”龙南衣对着楼梯口的那四人出声道。
但她的声音，似乎并未被他们任何一个人所听见。
龙南衣索性就准备走过他们那边去，可才走了两步，她的面前就像是被一堵看不见的墙给挡住了一样，任凭她怎么用力都推不开。
“咚！”墙上挂着的摆钟再次响起。
“这回，可能是遇上个棘手的东西了！”龙南衣道。
荀于归提议道：“让我和不归去吧！”
龙南衣点点头：“等会儿，你们俩就直接把他们都一起推出公寓去！”
花狸猫落地，瞬间化为两只，一个跳跃就破开了那堵无形的墙，朝楼梯而去。
黑雾中，两只猫儿化为两个俊逸的少年，左边的少年阳光温雅，右边的少年则深邃柔美。
荀于归与不归对视一眼，而后默契的一点头，就各自拽起两个人，迅速往门口跑去。
公寓的门不知何时被关上了，两个少年同时抬脚将门踢开，而后将手中拽着的人，用力推出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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