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不由啊了一声, 仔细又辨认了一次——真的是沢田纲吉。
照片上的男孩有点紧张,脸上绷得很紧,她几乎都能透过这张照片看到他抓着西服衣袖慌乱地站在摄像机对面的样子。男孩长大了一些, 五官的线条较十四岁时舒展开不少,脸部的轮廓还是那么柔和,搭配上圆圆的眼睛, 显得十分稚气,跟前面那些「大学毕业生」比完全还是一张孩子的脸。十六岁的高中生伪造的简历上很简单地写着并盛小学、并盛中学、并盛高中,会意大利语这样的话, 奖项、荣誉、工作经历一概没有,十分简陋。
夏希望社会上千万别知道她录取了这样一个小孩, 不然可不知道会怎么写呢。
上班第一天,长大了的小孩穿着一身西服,跟他本人完全不配,像是一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抱着夏绿蒂交给他写着注意事项的文件夹,用和十四岁时一模一样的羞怯眼神望着她。
「弗莱克桑……」
他并不惊讶, 看起来是早就知道她是谁了。
想起夏绿蒂告诉她是哪里的人塞了贿赂把他送到自己身边来的, 夏就十分愤怒。
彭格列那群王八蛋, 居然欺负一对日本的孤儿寡母,算什么玩意!怪不得亚历山德罗老骂他们。
她憋着火,打了个手势,让他先别说话, 等她打完这个电话。
纲吉抱着抱着文件夹,站在办公室门口, 目不转睛地看着重回视线的女人歪着头, 夹着电话, 一边对着桌面上翻开的文件说着什么。她的表情冷漠,语气平和,但说出来的话逼得电话那头的人几度沉默,连敷衍的话都说不出来。
而在这过程中,夏完全没有看纲吉一眼,就好像他从来都没走进过来一样。
这跟他想象得许多种或好或坏的见面都不一样,不管怎么样,他至少,至少都希望弗莱克桑先看看他啊!
他已经长大了,在Reborn的帮助下选了西装,把头发梳成弗莱克桑喜欢的样子,甚至还喷了一点点男士香水,虽然Reborn说这不适合他,但他知道弗莱克桑喜欢成熟的男性,所有还是执拗地学着他心里的成熟男性这样做了。
所以——生气也好,高兴也好,都先请看看他吧。
背靠着巨大的落地窗,弗莱克桑的身影在日光下无比清晰,她的眉眼冷峻,盯着文件上的目光像是刀子,好像也剐在了纲吉的身上。
他突然打起了退堂鼓,或者他根本就不应该被Reborn一鼓动就冒冒失失地给弗莱克桑递简历,她录取了自己也不像是他自以为的那样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弗莱克桑可能根本就不想见到他呢。
她最后给了对方一个警告,和任务要求以及最后期限就挂断了电话,转而望向他。
「沢田啊……」
「纲吉。」纲吉打断她的话,用弱气但坚定的语气说,「请叫我纲吉。」
两年没见,这孩子长大了不少啊。夏眨了眨眼,固执地又叫了一声:「沢田。」
纲吉瑟缩了一下,脸上本就不稳固的坚定神色一下散了,抓着文件低着头像是一个被准备接受老师训斥的孩子。
夏伸出手,像两年前那样摸了摸他的头发。纲吉眷恋地用头顶蹭了蹭她的手心,用飞红的眼睛看着她。
「弗莱克桑……」
纲吉的眼睛里有涌动着一种温柔的渴望神情。
啊……糟糕……
夏收回手,扭过脸,拿起桌子上他的简历,故意厉声问他。
「这是怎么回事,沢田,你应该只有十六岁才对吧。」
纲吉看了看reborn伪造的敷衍的简历,无力挠着后脑勺。
「这个……那个……」他嘟嘟囔囔说不清楚,这副样子越发让夏坚定了自己的猜测。她猛地站起来,把纲吉的假简历往地上一摔。
「王八蛋!」
纲吉吓了一跳,脸都白了,却听见夏继续骂:
「混账彭格列!欺负小孩算什么狗东西!」
纲吉的脸上慢慢回红了,眨了眨眼,痴呆地听着夏继续骂着。
弗莱克桑好像误会了什么,他张开嘴准备解释,但一想起刚刚心里那种纠结的钝痛,话又收了回来。
虽、虽然弗莱克桑误会了,但是——不是正好吗?
装着悲痛的模样,纲吉挤出两滴眼泪,哀声叫了她一声。第一次主动做这种事的纲吉心里砰砰跳,声音心虚得颤抖,更加深了表演的真实度。
夏关怀得把小孩搂紧怀里,拍着他的背,柔声安慰他。
「没事,没事,别怕,不就是彭格列嘛,你好好在这待着,彭格列那群狗东西别想动你。」
纲吉的头埋进夏的肩窝里,脸上一片绯红,唔唔了几声。
「沢田夫人呢?沢田夫人没事吧?」她关心地问。
「唔……爸爸把妈妈接走了,没事的。」
「爸爸?」夏一惊,追问,「你爸不是死了吗?」
「那是我以为的……其实没有。」事情十分复杂,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含含糊糊地说一些废话。
夏的眉头拧起来,担忧道:「不成,这种不负责的男人不能信,你有他们的地址吗,还是把沢田夫人接过来比较好。」
「哦……我跟妈妈打个电话问问。」
纲吉答应一会就打电话,夏又安慰了他几句,教他熟悉了一下岗位。
「唔……」纲吉若有所思地说,「这不是和我当年照顾弗莱克桑一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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