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章
姜楚一时之间有些心虚, 搁下毛笔，瞥向一旁刚刚开始绣的荷包，不太好意思看顾明衍那张脸，十个铜板的劣质香囊，她……
没等她叹气，就看到顾明衍冷笑着从她旁边经过，大概是那颗真心遭到了打击, 看都不看她一眼的。
“姜小姐？你可否单独再画一棵柳树，我想拿回家给妹妹看。”萧煜更不好意思了, 声音都带着一丝恳求。
姜楚把心思从顾明衍身上收回来，低头画树。
顾明衍刚走两步，就听到那萧煜厚脸皮地恳请，心中当下就生出一股无名火气, 堵着，发也不是不发也不是。
回到院里，他手不自觉地又抓小紫团, 就算不是她做的，也是她买的，左右都是她的，没什么好介怀的，想着便扛了个木椅就走，留阿礼在身后喊祖宗。
萧煜翘着嘴角目不转睛地盯着姜楚纤细的手指看, 指尖握着毛笔, 似在用力, 这么小的手怎么能画出这样风情的画作？
突然他眼前生出一股风，急忙闭眼，连着后退了两步，才发觉是顾世子从他面前走了过去，还斜了他一眼:“都说国公萧家是礼仪之家，不懂男女授受不亲么？”
萧煜愕然:“我未有触及姜小姐。”
顾明衍哼了一声:“离得太近了，再退两步。”
话毕，他把木椅撩到姜楚脚边，兀自坐了上去，两人肩离了半个拳头宽。
姜楚跟萧煜还有杨静仪同时看向顾明衍。
他展开折扇，惬意地摇了摇:“我算的上你半个表哥，不该看着点儿你？再说了，是我父王要我们好好处着的！”
见姜楚没什么大的反应，他心里头的火才渐渐灭下，剩下的时间一直盯着面前的萧煜，看得萧煜面红耳赤，好不自在，眼神都在四处乱走。
“世子为何这般看我？”萧煜忍受不住，只好出声提醒。
顾明衍心里冷笑两声，他若不盯着，萧煜不知得看姜楚多长时间呢，这人还敢问他，摇了摇头，便道:“看你好看。”
萧煜:“……多谢世子夸奖，不如世子容貌俊逸。”
两个大男人互相恭维相貌，听得怪让人不舒服的，姜楚很快稳了笔端，旁边的折扇依然在轻轻摇晃，鼻尖的气息让她很不舒服。
终于画完，萧煜上前观看，没来得及感谢姜楚，顾明衍就招了招手:“天色不早了，若萧二公子想要留下吃饭就去找我父王，阿礼，送客。”
萧煜匆匆忙忙地道谢:“今日万分感谢姜小姐，明日我会派人送一些小玩意来了表谢意，还请姜小姐定要收下，另外，或许日后还有想请小姐帮忙的事……”
杨静仪见天色的确不早了，也跟着出府，姜楚想要去送，被顾明衍止住，他偏着头不肯直视她:“我也要一幅图。”
青葵见状，抢着去送杨静仪，一时间，就剩下了他们二人。
顾明衍含着笑意，摇扇子的幅度越来越大。
姜楚不由自主地往旁边挪了挪身子，微小的动作似乎惹到顾明衍了，他跟着往姜楚那边蹭了蹭。
又是那种味道。
姜楚偏头，“你……”她想了想，顾明衍轻易说不得的。
顾明衍没听清楚姜楚说什么，头往她那边凑了凑，“说什么？”
“没什么。”
“嗯？”
他像是非要弄清楚个一二三四，越靠近那种味道越调皮，钻进她的鼻息，搅乱着情绪，姜楚低头:“你往旁边一些。”
顾明衍向来在意姜楚说的话，姜楚要他挪一挪，便很听话地挪了过去，只是脸上的表情略带受伤，一个人坐着，也不说话，双眼平视着前方，有点孤寂。
“……你身上的脂粉味太浓了。”
顾明衍心里一紧，低头嗅了嗅衣襟，好像是有一股浓郁的香味，他有些紧张，生怕姜楚误会，在施华楼那种地方随便转一圈都会沾上点儿香味。
更别提他坐了一下午，一下午别人能换几波姑娘，他面前一个敢敬酒的都没有，这么解释，姜楚会信吗？
他笑得有些不自在:“施华楼那种地方，没什么好玩的，我就随便转了转。”
“嗯，青楼啊。”姜楚恍然大悟般地点了点头。
“……”算是不打自招么？
顾明衍微微垂头，懊恼至极，仍是吊笑着嘴角，抓了抓腰间的小紫球，似有不甘:“本世子干净着呢，还要为未来世子妃守贞洁，免得以后不让我上床！”
姜楚:“……”
她想说的是就算跟她说了有什么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顾家世子是个青楼常客，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纨绔中的纨绔。
但似乎没有那么纨绔，就是性情总是阴晴不定，让人摸不透心思，现在还把玩着小紫团，丝毫没有嫌弃的模样。
“看什么？”
“这香囊……”
顾明衍止住她的话:“这香囊就一个了，我把那摊子上的全包了，别人买不到的。”
他回家的时候又经过那摊子，上面有小红团小蓝团各种团子，随着风轻轻摇着，是有些不怎么好看，可毕竟是他小紫团的兄弟姐妹，被人摆在那挑选怪可怜的，比如被他收了。
姜楚眼睁睁地看着阿礼献宝似的拿出花雕木盒，小团子们一列列整齐地摆在里面，有种渡上金光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错觉。
她有些怀疑顾明衍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时间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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