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二夫人梁氏回来了, 一进侯府大门便觉得不对, 听闻是老侯爷回来了,她惊得不得了, 赶紧跑到前院正房去看。
沈氏歇了一个时辰便又来前院了, 这会儿她正忙着检查给老侯爷的药。
她总觉得巢巩放人回来没那么简单,担心老侯爷再次被害, 她亲自给侯爷试药。这些事其实完全可以交给下人做,但是她执意不肯。
不遇难不知真情, 容画以往只知道沈氏是个骄傲单纯的人, 如今却发觉其实她骨子里是个重情义的。
沈氏对老侯爷的关切不仅仅是出于侯爷对侯府的重要性,更是因为她真的把他当做至亲。比起侯府, 她更在乎人。
这才是家人啊。第一次, 容画有了温暖的感觉,即便如今侯府命运岌岌可危,可她却有了种归属感,于是和沈氏也越发地贴心了。
婆媳二人正为老侯爷忙着, 乍然瞧见一脸懵的梁氏, 沈氏不悦皱眉。“弟妹这是才回?”
二夫人尴尬,窘迫道:“是, 是啊, 大嫂。”说着, 她朝房里望了望, 惊喜问, “老侯爷真的回来了?几时回的?是皇帝特赦吗?老侯爷可交代什么了,我们侯府是不是没事了?”
沈氏瞥嘴哼了声。“就知道侯府,你怎不知问问侯爷眼下如何!”
梁氏愣住,赧红着脸道:“对对对,瞧我急的,侯爷他现在如何了?我去给她请安吧。”
“不必了!”沈氏冷冰冰地道了句,“侯爷到现在还没醒呢。”
梁氏愣住。刚要追问,只见儿子从房里出来,催促道:“药好了吗?”
容画赶紧递上药碗,沈氏问道:“怎么样?喝进去了吗?”
赵世骞叹息摇头。“根本掰不开嘴,又不敢用力。方才那碗全都流出来了,满打满算也就进去一勺多,瞧样子他连吞咽都不行了,真怕呛了气管……”
沈氏都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了,容画拉着她安抚,“母亲别急,我去吧。”
“我跟你一起。”沈氏道了声,匆匆进了房。
赵世骞也要跟着,却突然注意到庭院里呆愣的母亲,赶紧上前。
“母亲你这是去哪了?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也不在,一走就是一整日,到处寻你不着!”赵世骞埋怨道。
梁氏赶紧拉住他。“先别说我,你祖父怎么了?”
赵世骞脸都能挤出苦水了。“祖父受尽了巢巩那恶贼的折磨,人是回来了,可却昏迷不醒,卫太医给施针用药,算是吊住了这口气,熬不熬得过去就看今晚了。”
梁氏大惊,还没等反应过来,儿子又进房了。
她没跟上去,魂不守舍跌跌撞撞地回了西院,一进门便瞧见了正烦躁等着她的赵惜颜。
惜颜见她回来,急得直跺脚,老大不乐意道:“母亲,你去哪了,怎么才回啊,父亲到处找不到你,可把我给骂惨了!”
梁氏顾不得解释,又询问起老侯爷的事,惜颜不耐烦,却也一五一十地全给她道了来,讲到到最,只见母亲冷汗直流,她拿起帕子给她擦了擦额角,惊诧问:“母亲你这是怎么了?祖父回来不是件好事么。”
梁氏接过帕子,自己擦了擦,惶惶道:“他若是好模好样的回来了,那是件好事,可如今……”自己嫁进侯府二十年,何尝见过这落魄场面。
“侯府这是要完啊!”
“母亲你瞎说什么呢!”惜颜看看窗外,埋怨道。
梁氏捋着心口对女儿道来。“咱侯府什么样你也看到了,我今日就是出去找出路了,我先去的礼部尚书府上,下人到尚书夫人抱恙,我便也没见着。于是我又去了归宁伯府,结果伯夫人不在,我以为是巧合,接着便又去了工部左侍郎家,可……我明明见到他们家的女轿在门口了,他们偏说夫人不在,这我便起了疑心了,后来连着去了好几家,跑了整整一日竟谁都没见着,你说为什么?”
“为什么?”惜颜问。
“你傻呀!”二夫人拍了她一巴掌,“当然是不想和咱侯府沾上关系受连累啊!若不是她们今日这态度,我竟不知侯府已落魄到了这种程度。他们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将侯府孤立的。你想想,侯府不是要完了么!”
赵惜颜终于反应过来了,惶恐道:“那祖父不是回来了么!”
“有什么用啊,他如今就是个废人啊!巢巩但凡将他放在眼里,也不会把他折磨成那样!”梁氏愁得真是死心都有了。“怎么办,怎么办,你哥马上就要春闱了,就赶在这节骨眼上,哎呀我儿啊!”
“你就知道你儿,你儿!”赵惜颜怨恨地哼了声,“你就不想想你女儿!”
“祖宗啊!你哥若是站稳脚了,你不是也跟着沾光吗!他好了我们一家才好。他若毁了,我们谁也别想好过。你说,我不担心他担心谁!”
赵惜颜不服气,嘟囔道:“就你儿子能,你儿子护得了一家,女儿就不行!”
“女人就是依附男人的命,能有什么用!”
“怎就没用了。”惜颜反驳,“看看人家萧美人,晋国公一手遮天依靠的还不是皇帝对她的盛宠,没萧美人,看他们萧氏往哪摆!”
梁氏看着女儿哭笑不得,嗤声道:“哼,照你这么说还是我的错了,我当初就不该拦着,就该把你送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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