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师叔你可好一些了……”
明庭还跪在面前,仰着头一眨不眨看着她,两道泪痕挂在脸上,睫毛湿漉漉沾着泪珠,鼻子有些红,不知是哭红还是天冷冻红的。
大冬天的,地上没有铺水泥,是硬邦邦冷冰冰的土地,墨绯烟隔着靴子踩在上面都觉得寒意逼人,明庭却跪着,也不怕冻坏自己的膝盖。
“跪着作甚。”
墨绯烟便低声要他起来。
“师叔还没告诉弟子,你可好些了?”
明庭眨眨眼,泪水又从眼眶滑落,他没哭出声来,只定定注视着她,一副没得到回答就不起来的模样。
他的眼神太过真诚炙热,哭起来的样子太过可怜委屈,墨绯烟有点于心不忍,便伸手扶他,声音轻柔:“我没事。”
“我给师叔倒水。”
明庭似是不敢让她搀扶,自个儿爬起来小跑到桌边去倒水,水装在暖壶中,他怕烫着墨绯烟,吹凉一些才端到她面前,如此还要嘱咐一声:“师叔喝点水润润嗓子,慢一些,小心烫。”
“嗯。”
墨绯烟低低应了声,接过木碗轻抿一口,再抬眼看向明庭,问道:“你怎会在此?”
没那么巧吧,陵诀出现,他也出现?听陵诀的话,好像和明庭已经认识过了?他们两个该不会有什么事瞒着她吧,比如联手一起搞她?不过搅屎棍作者写的小说再无逻辑不靠谱,应该不会写男主和反派联手,可能是她想太多了。
明庭则一掀衣摆又跪地上去了,吸了吸鼻涕道:“揽月峰撤了结界,陵诀畅通无阻落下来找师叔,用邪术从弟子口中得知了师叔和沈师叔下山之事。弟子怕他对师叔不轨,便追了下来,可弟子没用,还是没能保护好师叔,让师叔耗费灵力赶走魔宗妖人……”
墨绯烟静静听着,末了什么话也没说,从怀里摸出一方丝帕,迟疑了片刻后才缓缓伸向明庭的脸。
“师叔……”
明庭下意识往后躲。
墨绯烟便道:“脸上的伤,疼否。”
明庭想也不想地摇头:“不疼的,弟子一点都不疼……疼……”墨绯烟将丝帕按在了他脸上的伤口处,他吃痛松了口,两手放在身前揪着衣摆,弱弱道:“弟子知错了,弟子不该骗师叔,伤口是疼的……”
墨绯烟又不说话了,保持着高冷人设,但手里的动作放轻柔了许多,她把明庭脸上的血丝拭去,再拿出药膏为他上药。
温暖圆润的指尖在他脸颊上轻轻点着,再将药膏一点一点晕开,仔细又均匀地覆盖住被叶片划伤的部位。
墨绯烟离他很近,近到玉兰花香铺天盖地将明庭包围,他想看她的脸又不敢,最终只将目光落在她白如凝脂般的脖颈上,同雪白如玉肌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三个发青发紫的手指印,为方才陵诀所伤。
明庭心中一刺,眸中戾气一闪而过,他暗暗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如此才将滔天怒火压下,他低垂着眼眸,啜泣一声:“师叔还说没事,脖子都被那魔宗妖人掐紫了,呜呜……师叔不要给弟子上药了,还是先给自己上药吧……”
“无妨。”
墨绯烟已经帮明庭涂好药膏了,听他提到脖子,便随手挖了点药膏草草抹了抹。
明庭看着不悦,手往上抬了抬想做点什么,结果他刚有动作,墨绯烟的目光便冷冷落了下来,他立刻把手缩回,低着头跪在地上不敢动了。
这时,屋外响起村长的喊话声,告知墨绯烟时辰已到,该去湖边献祭了。
墨绯烟言简意赅地将湖妖作祟之事道出,末了要明庭回玉溪派去。
明庭怎可能离开,他死活非要和墨绯烟一起去捉妖除邪,哭得满脸是泪可怜极了,墨绯烟拗不过他,又考虑到自己没什么灵力这件事不能随意暴露,便答应他随行。
“那师叔,弟子扶您出去。”
明庭终于擦掉脸上的泪水,从跪了半天的地上站起来。
墨绯烟颔首,将红盖头放下,伸手搭在明庭的手臂上往外走去。
屋外静悄悄的,只有村长和一辆装扮得十分喜庆的牛车候着。
面对突然多出来的明庭,墨绯烟受人设限制不太会说谎,好半天才磕磕巴巴解释他是她弟弟,要亲自送她到湖心小岛去。
村长没有怀疑,亦不想浪费时间盘问,三人便动身前往山中湖泊。
约莫半个时辰后,牛车才赶到湖边,山路颠簸,墨绯烟屁股坐得好疼,有几次差点摔下去,幸亏走在旁边的明庭扶住了她。
月光如水,前方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大湖犹如一面镜子,镜中倒映着满天星辰,咋一看煞是好看,但湖泊太过静谧,静到让人莫名恐惧。
岸边停着一排竹筏,村长要墨绯烟到竹筏上去,竹筏会自动将她带到湖心小岛,上岛之后她需对着天和地磕头,再对着大湖磕头,三拜完成湖神便会现身。
村长交代完就跑了,生怕慢一步会被湖神一起带走,看来他心里也清楚,什么湖神不湖神的,其实湖里住着的就是个妖怪。
墨绯烟站到竹筏上,明庭在旁边御剑随行。
墨绯烟心道不愧是头顶男主光环的人,短短一日便学会御物了,还飞得这么稳当,看来明日的弟子试炼大会前两场比试不用担心了。
竹筏一动,周遭陡然出现了大片浓雾,很快便伸手不见五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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