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御北看过,但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将遗书的内容告诉她。
可逐期却又是非知道不可。
林长安之死对于逐期来说,一直是心底的执念,如今终于得知他竟还留下了遗言,这叫她怎么能等闲视之,这林长安留给她与婉之最后的遗言是目前她心中最重要之物。
如果不是郦王后派来的人告诉她,她爹爹竟还留下遗言,她怕是这一辈子都要被景御北蒙在鼓中。
起初,逐期不断地告诉自己,她的北哥哥不可能如此欺瞒她,如此重要之物,他怎会私自藏起不给她,可那人又道,“如若是不信,你大可亲自去问问景御北,与他对峙。”
逐期心痛难忍,这个结果是她所万万不能接受的。
但心痛过后,逐期反而平静了,她只是抬起头来,看向他,那目光,如山间冷月,又问了一遍,“为什么?”
景御北上前一步,想拥她,可她却是往后退了一步,与他保持着距离。
他只是沉默。
“我们林家被抄家前,我父亲是不是有藏了一笔巨大的金银珠宝。”
“逐期!!你听我说!”景御北此时彻底地慌了,竟觉得有些语无伦次,他知道她定是误会了他,“这笔钱财是你的!是你爹留给你与婉之的——”
“不重要了,这笔钱财此时在谁手中都已经不重要了。”逐期摇了摇头,“我很高兴,你能如实回答我,但若是我不问,你是否想要瞒我一辈子?”
景御北无从回答,他不想瞒她,可也不想将这一切告诉她。
逐期的泪自脸颊边滑落,心中绞痛无比,想起去郦国前,因为担心他被霁皇惩罚,所以她放弃婉之见爹爹最后一面的机会,而是选择将特赦令给了他。
原来,她父亲被抄家前所藏起来的那笔钱财果然在他手中,那人并没有骗她。
“我真傻,早知那时,就不应该放弃去见爹爹的机会而将特赦令给了你。”
“你在说什么?”景御北满心的震惊,他竟然从不知道原来那特赦令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给他的。
逐期摇了摇头,“不重要了,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她觉得自己竟是这般可笑,这几日心中都在天人交战,她不想离开他,不想背叛他,甚至几度想要放弃一切,甘愿无名无份跟在他的身边。
可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瞒她至此。
“逐期,你别这样。”景御北口中干哑,声音低沉,“待到合适的时机,我自会向你解释这一切。”
“没有什么所谓合适或者不合适的时机,只有你肯不肯告诉我,北哥哥,我再最后问你一遍,我爹的遗言是什么?”
景御北握手成拳,终是沉默。
逐期一生从未这样失望过,就连当她得知自己其实是马贼孽种的时候也从未这样失望痛苦过。
“今夜之后,你再不是我的北哥哥。”
丢下这一句,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的寝房,她的每一个步子都迈得很大很坚决,也没有给他任何挽留的机会。
“逐期……”景御北神情颓然,终是没有追上去。
他知道,此时的她根本不想见到他。
人生终究是比自己想像中的要残忍得多。
此时的逐期举目无亲,孤苦无依,可这悲凄的感觉半点也比不上被景御北欺瞒的痛苦和绝望。
她清楚地记得,当他将她爹爹死在狱中的消息带给她时,她还问过他她爹爹可有留下什么话给她与婉之,他回答说没有。
他竟然说没有。
桌面上静静地躺站那枚特赦令牌。
逐期呆呆地坐着看了许久,最终,她还是将这令牌收进了她的包袱里。
房门外,景御北静静地站立着,却始终提不起勇气去推开她的门。
直到逐期房中的灯熄了,听到屋中的她睡下,许久许久,他才离开。
离开逐期房前的景御北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召了叶展到跟前来,吩咐道,“将我们宫中所有的出宫令牌都收起来,这几日谁要出宫必须先知会我。”
叶展心中虽有疑问,可看景御北脸色不佳,也不多问,便去照办了。
景御北遥遥望着逐期那间熄了灯的房间,这一望,便是一夜。
第二日,逐期果然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她找景御北宫中管事的太监要出宫的令牌。
那太监一脸为难地道,“逐期姑娘,这真不是我不想给,而是我们宫里所有的令牌都上交了,这几日谁要出宫必须要到九皇子跟前去要令牌。”
逐期似乎早料到了,也没有为难那太监,道了谢转身便向景御北的书房走去。
她知道的,他就是这个脾性,非要逼着她来找他。
而她也知道,此时的他定是在书房,相处这些日,她对他每日什么时辰会做些什么事都已了熟记于心。
书房的门关着,逐期才走到门边,门却突然“吱呀”一声被他从里面拉开了。
“逐期!”他眼里滑过一丝惊喜,“外面冷,快进来。”他说着伸手将她拉进屋里。
逐期也没有挣脱他的手,只是她对他的神情始终清清冷冷,待得进了门里边来,她才不动声色地挣开他的手。
“我来,是想向你要一枚出宫的令牌。”她开门见山,没有丝毫的拐弯抹角。
景御北脸色瞬间变了,他似乎早知道她会做此决定,他也害怕她做些这样的决定,所以才将他宫里的出宫令牌都收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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