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风起云涌,三日之后,野王苍梧快马加鞭从江南赶回京城,呈上至关重要的名册。
一时间,崔家上上下下多人被查,好些受不住酷刑的便交待得干干净净,将崔吉的底细揭了个底朝天。
短短两天时间内,丞相府被调查得跟筛子似的,崔吉避无可避,不得不俯首认罪。
只是,他对其他三桩罪供认不讳,唯独对围杀顾萧山夫妇之事拒不承认。
靖远侯府,苍翠厅内,主子们齐刷刷危言正色地坐着,听了这消息纷纷沉默不语。
“清和,你如何看待此事?”顾景山敲了敲桌子,率先打破沉默。
顾清和抬眼,肖似顾萧山的眉眼满是冷意:“宋允文所查之证词,皆是经过嘉荣长公主核实,三年前围杀父母兄长之人,确实出自江南太守府,崔家的管家,也在狱中招认了此事,崔吉只是困兽之斗罢了。”
“如此,此事便蹊跷了。”顾景山眉头深皱,崔吉认下的三桩大罪,足以让丞相府大树倾倒,何必苦苦坚持与顾萧山撇开关系?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崔吉通敌卖国,坑害二叔呢?”顾清远挠了挠头,觉得这个想法不无可能。
认下通敌卖国这一罪名,整个崔家,可不只是被抄那么简单,诛其三族都算是圣上开恩。
顾清远捋着时间线,道:“当年王爷不是在江南被袭吗?若是袭击王爷的那伙人就是凶手……”
话未说完,便被顾清和打断了:“当年,我虽未亲眼看到凶手,却记得他们的口音,是大晋人无疑。”
顾清远惊疑不定地看向深藏不露的顾清和,原来她三年前就知道真相,所以客居江南的三年里,她是一直在调查此事吗?
“你这孽障!此等大事,竟瞒得一点风声都没有!”老夫人眼中噙着泪水,手中龙头拐杖敲得咚咚响,都是她的儿孙心头肉,怎么就不能告诉她呢?
顾清和忽然站起,直挺挺地跪下磕了三个响头:“清和不孝,让祖母担心了。”
认错态度很真诚,只是仍旧没有说出为何不向京中传信。
“母亲,地上凉,不如让清和先站起来。”侯夫人适时插话,她心底揣着同众人一样的疑问,只是看顾清和这样子,是打定了主意就不开口的性子,侯夫人内心只得一叹。
“父亲!崔吉既已伏法,不如现在就去刑部大牢当面质问他!”顾清远热血上头,哪里管得上其他什么。
顾景山重重地一拍桌子,横眉怒目地呵斥出声:“胡闹!你当刑部是你家的说去就去?”
苍翠厅中再度陷入沉默,老夫人将龙头拐杖重重敲击在地,沉声道:“老身这把枯骨头,好歹在皇上跟前还有些面子,老身这就往宫里递折子面圣!”
顾景山额头青筋直跳头大不已,还未想出什么借口阻拦,管家便匆匆忙忙跑了进来,面色难看至极。
“老爷,刑部李大人派人传话,说是崔吉死了!”
“什么!”
“怎么可能!”
“备马!我立刻就去刑部一趟!”顾景山脚步匆匆往外走,还不忘嘱咐其余人不要轻举妄动等着他的消息。
“都回自己的院子去,没有我的许可,不得出府!”老夫人龙头拐杖一敲定音。
刑部大牢,李子巍只觉得头上的乌纱帽摇摇欲坠,他明明派人看守好了崔吉,怎么这人说没了就没了呢!
“怎么样,可否查出死因?”
老仵作将银针收好,回道:“无中毒症状,也无任何外伤的痕迹,属下认为,此人乃寿终正寝。”
去他娘的寿终正寝!
李子巍目眦欲裂,崔吉年方四十三,生前从未有过什么大病,怎么会这么巧死去,偏偏还死在刑部,这可让他怎么交差!
“大人,野王、大理寺卿、靖远侯来了,是否现在请他们进来?”
李子巍心头颤颤还未决定,大理寺卿讨人厌的声音变已经在空荡荡的牢狱中响起。
“李大人,听闻崔吉突然死了,莫不是你助他使了一计金蝉脱壳吧?”
“放你娘的狗屁!”李子巍可不能容忍大理寺将这盆污水泼在刑部头上,若真如此,等待他的不止是丢掉一顶乌纱帽,还有整个刑部清名扫地。
“都闭嘴!”苍梧扫了跟斗鸡似的两人一眼,脚步未停走向崔吉生前住的牢房。
自从崔吉认罪后,刑部便将他从之前居住的小院关押至地牢深处,条件倒也说不上多差,只是到底是地牢,光线幽暗,无端端让人生出一股寒意。
生前叱咤风云权倾半朝的丞相崔吉,此刻安静地躺在一人宽的小床上,眉目平和双手交叉仰倒,好似只是睡着了。
老仵作将验尸结果又重复了一遍,众人纷纷沉默,内心震惊却不下于李子巍。
怎么可能这么巧,将将是在崔吉认罪之后,顾萧山的案子可还云遮雾绕没调查清楚呢!
“顾大人,我看不如请神医来一趟。”苍梧转眸扫过众人,沉声道:“诸位以为呢?”
苍梧发话,其他人哪敢有什么反驳之词。
只是顾景山面上神色突然奇怪地很,言道:“神医前几日出城采药至今未归,臣也不知他何时才会回来。”
众人:……
“不妨请顾二小姐来,也是一样的。”苍梧面色正经无比,顾景山却在心里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苍梧掌管京都守卫,肯定早就知道姚不枯出城了才会有此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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