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不是我做的，怎么会这样？”刘母慌张地拾起地上的包袱，拼命想找到自己亲手做的那些针脚细密用好棉花做的小衣裳，可是包袱里除了被针扎的小人，就是用大人的旧衣裳随意缝起来的几块破布，接口处露出一个一个的大洞不说，就连旧衣上的污渍都斑斑点点没有洗净。
“流云，送客！”侯夫人冷眼看着伏在地上的刘母，再没有先前一点温和。
“亲家，你听我解释，这些东西，真不是我准备的……”刘母慌慌张张地靠近侯夫人，却被流云挡住了，只能求助地看向周围坐着的顾家人。
可是顾家众人此时正在气头上，哪还有心情怜悯她。
刘母心如死灰，颓丧着站了起来，茫然无措不知该怎么办就好。
她活了一辈子，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谁能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清和见刘母茫然的模样，忍不住轻叹一声，提点道：“夫人若是不清楚自己备好的东西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不如想想谁有机会调换这包袱，谁又想要置你的亲孙子于死地。”
谁想害死她的孙子呢？刘母浑浑噩噩地走出顾府，连怎么到家的都不知道，直到耳畔传来刘恒的惊呼声，刘母这才回过神来。
“娘！你这是怎么了？去哪儿了？”刘恒见刘母竟只穿着一只鞋，满脸都是泪珠，顿时气愤不已：“你可是去顾家了？顾家人对你做了什么？可是打了你？”
刘母怔怔地看着刘恒，压抑的满腔恐惧和无助在此刻终于爆发出来：“恒儿！有人要害死你的儿子啊！”
在刘恒不断追问下，刘母才断断续续将经历说了一遍。
刘恒脸色阴晴不定，最后咬着牙道：“母亲只管回房休息便是，此事儿子来处理。”
一转头，刘恒便吩咐老管家带着仅有的几个下人搜查整个住处，连燕莺莺的小房间也没放过。
刘母回去后会如何，顾家并不在乎，只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刘家愚弄，让顾家众人很是不爽快。
不过一个燕莺莺，两头欺骗，便让顾家大小姐吃了这么大的亏，此仇不报如何才能甘心。
当天下午，刘家的小院子外便来了一群衙役，二话不说就要将燕莺莺拿去刑部。
老管家拖着年迈的脚步，将怀里仅有的一两银子塞到为首之人手上，苍声问道：“官爷，不知我家表小姐到底犯了何罪？”
“犯了什么罪你们心里不清楚？”衙役嗤笑一声，将银子塞回管家手里，昂首道：“靖远侯府告刘府燕莺莺私下进行巫蛊活动，刑部已经立案调查，你们若是识相，便将罪人燕莺莺交出来！”
“巫蛊！”管家顿时眼前一黑，这可是足以抄家灭族的大罪！
一听衙役给出这般说辞，刘家人哪里还敢阻挠，燕莺莺不出半刻便被拖了出来。
“不！不是我做的！我没有！”燕莺莺不断求饶，回头看向刘母和刘恒发出求救的目光，可是上午下人才从她房里搜出刘母亲手做的小衣裳，此时又怎么会为她求情。
眼看着燕莺莺被刑部衙役拖走，刘母虚脱地坐了下来，沉默许久才问道：“恒儿，莺莺她，她毕竟是你表妹，我们这样，是不是太……”
“娘！慎言！”刘恒忽然眉色一厉，直直地看向刘母：“燕莺莺这些年来，刘家可曾亏待过她？可她做了些什么？离间清文和娘之间的关系，假借娘的名义处处苛待清文，差点害死清文母子，为了保命不惜爬上儿子的床，这一桩桩一件件，儿子每每回过神来就恨不能掐死她！若不是碍于娘，儿子又怎会一直忍让！”
“娘可想清楚了，刘家此时若是出手帮她，便要赔上满府的性命，还请娘好好想想到底是您娘家重要还是刘家重要！”
刘恒袖子一甩，不忍再看刘母的表情，干脆利落地离开。
到底是刘家重要还是娘家重要？刘母愣住了，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事到如今，儿子是在怪她娘家连累了刘家吗？
刘母泪如雨下，怔怔地在院子里站了许久，天上下起了小雨，润湿了她的衣裳，也润湿了她的脸庞。
刑部大牢，漆黑的牢房里透着一股陈腐的沤味儿，夹杂着重重的尿骚味，时不时还有老鼠和蟑螂悉悉索索地窜过人的脚背，叫燕莺莺心里更加惶恐不已。
“贵人，就是这处了。”牢头谄媚的声音在地牢里回荡，燕莺莺猛然抬头，便见着好几个玉树临风的公子。
倘若换了平时，燕莺莺说不得要整理仪容，少说也要撩一下发丝，可是现在，眼前的人带给她的只有无尽的恐惧。
为首的公子哥儿，分明就是那天在城门口吩咐人打砸刘家车队的女人，即便她换了男装，可燕莺莺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顾清和上下打量着燕莺莺，啧啧出声道：“长相确实不错，就是心肠忒狠了点，连我顾家的人都敢欺负，真是蠢货！”
燕莺莺立马怒目而视，接触到顾清和似笑非笑的眼神时，又立马低下头，掩住眸中的恨意，再一抬头，便是怯懦的求饶声。
她不过是针扎了娃娃而已，借姨母的手给顾家难堪，谁知道会牵扯到巫蛊之上去呢，以往在漳州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这样过，可是那时分明什么事都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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