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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四章 老公公老婆婆

这样的曲子,竟是让令狐冲有种逍遥,放任,自在的感觉,即便曲子已经停了许久,他内心深处依旧在澎湃。

曲子里,歌声里表达的意境,不就是他所追求的东西吗?

良久之后,令狐冲回过神来,略显激动的问道:“敢问竹翁,这歌者是何人?”

绿竹翁神色复杂,有些迟疑的说道:“是姑姑的一位……一位朋友,很好的朋友。”

令狐冲见他这般模样,瞬间了然,再联想到二人琴箫配合时如此默契,一下子脑补出了这样的画面:

被绿竹翁这样大年纪的人,称之为姑姑的前辈,必定年纪已经很大了。但在她年轻的时候,遇到了一位与她一般喜好乐曲的前辈。

两人互为知己,彼此爱慕,但却因为种种原因,或是门派之见,或是家族芥蒂,最后没有走在一起。

但他们却深爱着对方,一刻都不敢忘怀,直到晚年时,他们卸下了彼此身上的担子,心中豁达,再也不必顾虑其他,最后选择在这绿竹巷内隐居,从此斯守在一起。

只有这般,才能解释为何绿竹翁称呼两位前辈时,叫其中一位前辈为“姑姑”,而并未称另一位前辈为“姑父”,反而只是介绍是“姑姑的一位朋友”,又特别强调是“很好的朋友”。因为他们白发苍苍的他们,此生并没有结成过夫到妻。

“公公与婆婆这一生,彼此思念,彼此爱恋,但年轻时却未能在一起,他们这一生一定过的很苦吧,如此已是到了这般年纪,才相守在了一起,当真让人唏嘘。他们,错过了自己最好的年华……”

如此想着,令狐冲竟是被自己这样的念头给感坏动了……

殊不知,此刻竹舍之内的“老公公,老婆婆”正因为这一曲过后,情不自禁的抱在一起啃呢,就差那啥了。

两人正在激情澎湃(恋奸情热)的时候,却听得绿竹翁在外面禀报道:“姑姑,令狐少侠前来拜访。”

任大小姐微微一愕,继而眉间出现了些许不快,接着羞红脸的抬头看向情郎,似乎是在询问。

李玄愕然片刻,接着放开了环在任大小姐软腰上的手臂,对她使了个眼色,两人正襟危坐。

接着,李玄应运真气改变声音,透出了一种透老的感觉:“便让请令狐公子进来吧。”

任大小姐完全搞不明白他要做什么,然而片刻后倒是了然了,既然玄哥喜欢玩儿,那我便陪他玩儿呗,不过就是个糊弄人的恶作剧罢了,想一想,戏弄一下名门正派的大弟子,也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于是开口道:“竹贤侄,请令狐公子进来。”

说着话,少女羞恼的嗔怪了书生一眼,因为书生竟是毫不顾忌的将她拦在怀里,她便也顺从的靠在他肩上。

门外的绿竹翁更是错愕非常,他完全搞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明阳公子与圣姑突然间改变了声音?

他称呼圣姑为“姑姑”,不单单是因为对方是日月神教的圣姑,更是因为自己的师父要叫圣姑的父亲,前代教主任我行一声“师叔”。

由此一来,他便矮了一辈,因此才叫“姑姑”的。

圣姑以往对自己尊敬有加,从来都是称自己为“竹翁”,何曾言说什么“竹贤侄”,今日这般叫法,当真奇了怪了。

这般想着,他也不去纠结,因为按照辈分来说,圣姑称自己为“贤侄”本就是应有之理,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接着便打开了门,退到了一边。

令狐冲向着竹翁微一拱手,然后迈步,向竹舍内走去。

然而却在他将要迈入竹舍的第一步时,却听得“老公公”说道:“把鞋子脱了,若有脚臭的话,洗一洗再进来。”

令狐冲怔了怔,再瞧见竹舍内纤尘不染的格局,又瞧了瞧自己那一双满是泥土的靴子,不觉有些自惭形秽,不好意思的说道:“令狐冲粗人一个,失了礼数,还请公公见谅。”

说着话,又转了回去,将鞋子脱掉,虽然昨天晚上已经洗过脚了,但今天走了这么多的路,难免还是有很重的酸臭味,令狐冲只能乖乖的去洗脚。

如此又折腾了一翻,在他踏足这间不大的竹舍时,心里竟是产生了一种仪式感与朝圣感,显得非常庄重。

恭恭敬敬躬身行礼道:“令狐冲见过公公,见过婆婆。”

首先开口的却是屏风后面的老婆婆,她说:“竹贤侄,给令狐少侠上茶。”

门口的竹翁应了一声,下去准备茶水。

婆婆又道:“不知令狐少侠此来,所谓何事?”

婆婆的声音和蔼而慈祥,让令狐冲觉得心中阵阵暖意。

竹舍内有檀香缭绕,耳边传来柔和的琴声,令狐冲原本空洞,灰败,酸楚的心绪,也随之渐渐平复下来,直觉一片宁静空灵。

他想了想,却实也想不出自己来到这里具体是为了什么事,于是只能实话实说,言道:“不瞒婆婆,倒是无甚要事,只是晚辈身心疲惫,觉得这里安静,舒适,这才冒昧过来拜访。”

“再加上早先听得二位前辈共同演奏《笑傲江湖曲》,一时间情难自禁,想起了曲洋与刘正风两位前辈,因此特来打扰,还望两位前辈海涵。”

那婆婆似是感觉到了他心中深处的孤寂,幽幽一叹,说道:“原来是个苦命的孩子。”

一句话说完,令狐冲只觉鼻子一酸,眼眶一红,差点哭了出来。

他原本觉得自己已经被全世界抛弃了,小师妹的背离,师父的猜忌,王家人的折辱,只剩下三个月的生命,这一切让他感觉到无比的绝望。

然而在婆婆的声音中,他却不知为何,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关怀。虽然隔着屏风,但他却不知为何,感觉自己正被一位慈祥的老奶奶轻轻抚摸着头顶,目光中尽是怜惜的看着他。

“吧嗒”一声,一滴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而他却并不知道,屏风后面的任大小姐,此刻正俏皮了给情郎使了个眼色,那意思似乎是在说,我演的怎么样?

情郎悄悄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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