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天下至暗，破晓将至”的那套理念后，段正淳问道：“对于此事，皇兄有何看法？”
段正明沉思良久，说道：“中原大地乱了几十年，先是女真人南下，宋朝丢了半壁江山。再是蒙古人崛起，五国已成鼎足之势。”
“然则宋国暗弱，内有文官当权，只知党争。外有强敌环伺，其余四国对其虎视眈眈。党项不必说，虽然铁鹞子闻名下，泼喜，步跋亦是强军。”
“然则土地贫瘠，又与蒙古、女真这等强国接壤，注定难成气候。契丹已是日暮西山，即便有耶律大石，萧干这等绝世之才，亦难挽回昔日辽国之风采。”
“更何况，大石与萧干虽是大才，但已垂垂老矣，辽国在他们手中，虽有复兴之势，怎奈何下一代皆是平庸之辈，灭亡是迟早的事情。”
“吾弟，若为兄没有推断错的话，将来称霸中原的，必定会是女真或是蒙古，不管是他们哪一个占领中原，在宋国被灭后，必定会挥师南下，向我大理进军。”
“而我大理小国寡民，即便是联合暹罗、安南等国，也难以抵挡他们的铁蹄。不管是蒙古，还是女真，都一样。到那时，我段氏亡国灭族不远矣。”
说到这里，段正明紧皱眉头，不安的敲了敲桌面。
段正淳问道：“皇兄的意思是？”
段正明苦笑摇头道：“大理段氏，在江湖上有响当当的名头，谁人不敬起分？别人都说我堂堂皇室，处理个人恩怨时，都会依照武林规矩来办事。”
“在别人看来，这是屈尊降贵，平易近人。然则，看看天下其他皇族，中原五国当中，不管是蒙古也好，女真也罢，就连羸弱的宋国，他们都是驱使武林中人为他们办事。”
“又有哪个会像我段氏这样，跟武林中人打成一片，平起平坐的？左右不过是我大理国太弱了而已。”
“即便有着无上的武功绝学，即便有皇伯父那样天下五绝的人物坐镇，也难以掩盖在这天下涛涛大势之下，大理的脆弱不堪。”
段正淳点了点头，道：“明白了，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让誉儿代表我大理，参与到留世仙弟子的救世行动中去。”
“到时即便结果再坏，大理最后还是灭国，但我段世却能在武林中享有极为崇高的声望，虽不能保全国家，可江湖中却会出现‘大理世家’，得以保全段世血脉。”
段正明沉沉点头，叹息道：“过几年，为兄便会去天龙寺出家，将皇位传给你。誉儿他将来注定要成为大理皇帝，此时身为隐太子的他，也该担起属于他自己的责任了。”
“这是一场赌博，胜了，我大理国自然可以延绵万世，乃至将来在中原也会掌握一定的话语权，若是败了，至少誉儿，或是他的后代，会将我段氏的血脉继续传下去。”
段正淳神色复杂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再没说话。
自此，两兄弟的密谈就此结束。
男人跟女人看待问题的角度是不一样的，刀白凤在意的是她儿子的安全问题，她害怕若是儿子真的去做那“破晓”的救世计划，会一不小心丢了性命。
因此在得知了段誉为什么会转变之后，才会表现的那般歇斯底里。而段正明与段正淳考虑的则是孩子的成长，以及国家以及家族血脉的延续。
这不能说谁对谁错，只是思考方式的不同而已。
所以，在第二天，刀白凤问起段正淳有关这件事情的答复后，段正淳毫不犹豫的站在了儿子那边。
再然后，老段可就惨了，脸颊上多了十余条血痕，胡子都被扯掉了半边。到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只能用“压身大法”将刀白凤降服，虽然降服的过程依旧十分惨烈。
当段正明看到弟弟如此凄惨的模样后，心中暗叹一句：“皇弟，苦了你了。”
由此，更加坚定了他出家的念头。
……
在其后的一段时间里，李玄向段正明提出想要一观段氏绝学《六脉神剑》，皇帝陛下沉思许久之后，答应了他的要求。
毕竟，段誉从李玄那里所学，不管是飞刀也罢，轻功也好，这两门绝学真论起来，其实并不弱于传说中的《六脉神剑》，答应他算是投桃报李了。
于是，便开了“介绍信”给李玄，接着李玄等人一同前往天龙寺，拜会枯荣禅师。
枯荣接到圣旨，明白了此中原由之后，却也没有为难，直接将《六脉神剑》的“剑谱”展现给李玄看。
至于他能不能练成，枯荣大师并不关心。毕竟六脉神剑可是要九品一阳指达到四品，才有资格去练的，这书生从未习练过一阳指，他要是能练成才叫怪呢。
然而李玄的目的只是为了完善自己的大绽空指，因此只要知道六脉神剑的应运原理就好，倒是没必要刻意去练。
在此其间，发生了三件让李玄意想不到，却又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第一件事就是，就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跟自己的皇伯父学会一阳指的段誉，在跟李玄一起观看《六脉神剑》剑谱的时候，竟然立马就学会了。
虽然因为内力不足（只吸收了云中鹤超一流内力），剑气外放这种绝学，与人动起手来，一次只能放一轮。
也即是少商剑、商阳剑、中冲剑、关冲剑、少冲剑、少泽剑这六种剑法，只能轮着每样使一次，然后段誉就内力枯竭歇菜了。但这也比原本的他，时灵是不灵要张太多了。
即便是这样，也让天龙寺的各位高僧惊为天人，枯荣大师更是欣喜若狂，直言他是段世百年不出的奇才，打算推举给隐居蝴蝶谷的一灯大师，细心培养。
就这样，李玄拿到了去往蝴蝶谷的“门票”，准备跟段誉一起，去拜访南帝。
第二件事情，则是小伙伴秦江因为“一枯一荣，一生一死”的修行理念，跟枯荣老和尚进行了学术层面的探讨，两人很快成了忘年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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