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站面一灯身后的慈恩则皱起了眉头，回忆那位当年随同岳飞岳元帅一起抗金的铁掌帮先代掌门人，他的师祖，是否从岳元帅那里得听到过留世仙的名字。
毕竟，郭靖与黄容当年就是从他师祖骸骨指引，得到岳帅的《武穆遗书》，最后想了半晌，或许是因为年代太过久远，亦或是留世仙只跟岳帅亲近，铁掌帮先祖并不知晓留世仙的存在。
一灯大师长长一叹，自语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如此。留世仙前辈，当真是位大慈悲者。明阳公子身为他的传人，想要结束这至暗天下，老纳很赞同。然则，老纳不解的是，明阳公子为何非要随同誉儿一起过来拜访老纳？”
李玄叹息道：“有两个原因。第一，在下想要完善老师传下来的一门名为《大悲赋》功法，其中有指法一类，在下需要补全，想跟一灯大师学习一阳指，借以参考。”
“毕竟大理段氏，能将九品一阳指修练到二品的，只有大师你一人。从大师这里取经，由大师指点，在下可以少走很多弯路。”
一灯轻轻点头：“一阳指段氏子弟都会，即便是老纳的四个徒弟也会，不过是一门较为高深的隔空点穴法，以明阳公子的本领，又何需老纳指点？”
李玄摇头道：“一阳指本身不过如此，然则在四品时，一阳指却便已脱离了点穴的范畴，可以练习六脉神剑。”
“然则大师你已有二品修为，却并未去练六脉神剑，可见一阳指才是段世绝学的真正真谛，而六脉剑法，不过是一阳指的衍生品。因此，在下需要大师的详细指导。”
一灯点头，道：“确有不同之外，段氏子孙只知四品一阳指后，便可练习六脉神剑，却不知，当一阳指练到一品时，体内便会形成一个大循环。”
“凡人的体质将会逐步蜕变，指尖剑气外放，不过是寻常事尔。然而，即便是誉儿那般的天资悟性，想要修成大一品一阳指，又是何其困难，或许此生亦无望。”
“老纳几十年修为，也不过达到二品初窥，距离一品不知有多远。你想学，老纳教给你便是。”
李玄点了头，道：“多身大师，在下所说的第二件事情，认真说起来，不过‘辰月’二字。”
“辰月？何解？”一灯不解。
李玄道：“不错，辰月。想来，大师方才看过皇帝陛下的手书后，应该已经对我的理念有所了解了。总结起来还是那句话‘天下至暗，破晓必将到来’。”
“九州大地沦丧几十年，便如那漫慢长夜。而辰月，辰时将夜之时，挂在天空的一轮明月，它见证的这这整个长夜从开始到结束。”
“同样也为人们在暗夜中洒下光明，在破晓来临之前，圆月则是这世间唯一的亮光，为前进者指明道路，同样也与黎明的到来起到承前启后的做用。这，便是辰月的由来。”
“我想由大师牵头，成立一个组织，名叫‘辰月’，网络天下间的隐世前辈，诸如九指神乞丐，桃花岛主这样的，为奋斗在破晓前的年轻人们，指明道路，指点迷经。”
“诸位前辈都有着高明的武功，丰富的人生经验，可以帮助他们成长，让他们不再迷茫，由辰月指路，带着他们步履蹒跚，负重前行。”
“教会他们该如何斩开眼前的荆棘之种，守护他们，看到他们破开这长长夜幕，让黎明提前到来。”
这番话说完，李玄郑重的向一灯大师行了一礼。
一灯缓缓捋着苍白胡须，沉默许久，最后叹息摇头道：“这是一个很好的想法，有前辈的指点，年轻人们不管是武功，还是心性都可以得到提升，可以让他们少走弯路。”
“然则明阳公子所行之事，虽为救世之大善，但却是充满血腥与杀戮的一条路。佛说，众生平等，不管是异族人也好，中原人也好，乃至大理百姓也罢。”
“他们都是众人之一，老纳又怎能为了救一个族群，而去屠杀另一个族群呢？这有违我佛之慈悲。”
“虽说佛亦有怒目金刚相，但那是以当头棒喝，点醒世人之相，而并非杀戮之道。因此，明阳公子，有关‘辰月’之事，恕老纳不能加入。”
李玄摇头叹息道：“大师错矣，岂不闻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
“杀生为护生，斩非斩人。”一灯大师打断他的话，笑眯眯的看着他，说道：“这里面的道理，枯荣师弟已经在信中写明。”
“是个很不错的道理，而且有关明阳公子的‘善恶之道’，以及放下屠刀，立定成佛的道理，枯荣师弟前些天来信，业以讲明。”
“枯荣师弟亦是颇为困惑，问老纳，若是恶人放下屠刀，便可成佛，那当初被他们杀害的良善之人的公道，该向谁去讨要？”
“有道是，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尸无骸。恶人作恶，却享受荣华富贵，好人作善，到头来却落得个死无全尸，这公平吗？”
“枯荣师弟信中言说，他本以轮回果报来回答明阳公子这个问题，认为这一世的恶人，下一世便会投入畜生道。”
“这一世的好人，自然在死后可以往升极乐，或是在来世投生王侯将相，大富大贵之家，这是对他们上一世的回报。”
“然则，明阳公子却反驳他说，往升极乐且不提，既然上一世的好人，这一世可以投生到王侯之家，那为什么他们上一世明明是好人，这一世却变成了恶人？”
“按照佛家的说法，像是金太祖完颜阿骨打，蒙古大可汗铁木真，他们既然有这么大的果报，上一世必定是做了天大的好事，这一世才会有如此福报。”
“可为什么，上一世明明是天大好人的他们，这一世却变成了屠杀百万，千万人的屠夫？难道上辈子的善行，便是为了这辈子作恶？那佛家的轮回果报便未免太草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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