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杀人放火者，却并没有悔悟之人，他们难道就会过得安心吗？看起来得到了利益，愚蠢之人甚至还会沾沾自喜。”
“可是下一刻，他们或许便会被他们当年取走财富性命的后人给杀掉，夺取他们的基业。”
“愚蠢之人或许还算幸福的，因为他们被杀了，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何被杀。而聪明之人，则会整日里提心吊胆，怀疑这个，怀疑那个。”
“从而开始变本加厉的作恶，再然后仇人越来越多，他的疑心病也越来越重。每天都是无比煎熬的度过。”
“直到有一天，他或是被自己吓死，或是被仇人杀死，他的一生，是何其可悲。正应了那句‘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在老纳看来，这才是正真的‘轮回果报’，明阳公子以为如何？”
李玄长叹一声，恨不得把已经去往少林寺汇合的不语僧拉过来，按着他的脑袋大叫：“听听，听听，这才是得道的高僧，你那套假慈悲在人家面前完全不值一提，更何况，你还是个鬼乐官……”
虽然心里这样想着，真的很想把不语拉过来进行“培训”，从而让他变成一个真正有智慧的大得高僧，这样一来，他忽悠的技能很可能就会满点。
可是现在面对这个已是“觉者”的高僧，他钦佩的叹息过后，便只能用另一套说词来忽悠了对方了。
“大师说的很有道理，八思巴上师的努力确实也起到了效果，这也证明了佛法无边。然则，大师，人之初，性本无善恶之分，只是混沌。”
“引导人向善，那人便是善，引导人向恶，那人便是恶。后天之人，可以由恶转善，亦可由善转恶。大师所言，轮回果报，难道每一个作恶之人，都得到了他们相应的恶果吗？”
“不会的，那只是大师你的理想国。作恶之人，他们很多人会因为作恶带来的快感，会继续在不断的作恶，因为人性混沌。”
“甚至这些作恶者还能活到七老八十，毫无愧疚之心的安享晚年，而且还并不认为自己在做恶，杀害别人，享受的快感的同时，还觉得自己是在做善事。比如，毫无人性的杀人狂魔，再比哪，邪教信徒……”
“大师的智慧绝轮，已到了拜佛如拜自己的高妙境界，既然佛家的‘地狱六道轮回说’大师是不信的，那么我们来理性看待这个世界。”
“对于那些沉迷于快感的杀人狂，以及已然被固定思维，以为作恶便是行善的邪教徒，大师觉得应当如何处理？”
一灯大师皱起眉头：“这……”
李玄继续道：“在大师看来，我佛的理念无非就是众生平等，然则大师也应该明白，这世间众生其实并不平等。”
“人分三六九等，出身，地位，人脉，智慧，决定了人的等级，这是客观存在的事实，不存在争议。连人自己本身都会有阶级，那么人又怎么可能会在意畜类？”
“佛言说，只要智慧觉醒，每个人都是他，这便是说所谓‘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可是大师，你跟一只羊，跟一条狗，一只蚊子，一只跳蚤讲道理，他们能听懂你的言语吗？”
“你该如何启迪它们的智慧？不光羊狗猪猫，即便大师你向人类传输自己的智慧，又有几个人能懂？”
“比如那些变态杀人魔，比如那些邪教徒，他们以作恶为乐，便如本恶的修罗。他们的思维已经固定，大师你如何去感化他们？”
“再比如……”
说到里，李玄抬头看向带着锁链的“铁掌水上漂”慈恩，说道：“慈恩大师这些年受本心杀戮之苦折磨，迫不得已戴上铁锁脚拷，以此来约束自己。”
“可是正是因为这样的压抑，他的内心，却已经被杀戮的欲望所占据，说不定什么什么便会暴发。”
“然后被长久以来压抑下来的杀戮欲望彻底吞没神智，继而如疯子般开始屠杀无辜之人。越压抑，越疯狂，这难道便是大师你这些年来教化的成就？这难道就是大师你想要看到的结果？”
“那么在下再问大师一个问题，所谓从生平等，如果有人用十个人的性命，来要挟大师杀掉一个人，大师该如何选择？”
听到这样的问题，一灯大师皱起了眉头，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毕竟，在他看来，众生平等，一个人的性命与十个人亦是相等，因为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平等的。
李玄又道：“那么，设想一下，那个人是个神医，而当时正处于瘟疫时其，如果他活着，则可以救下千人，万人的性命。但却需要牺牲掉那十个人的性命，大师，你又该如何选择？”
“这……”
一灯大师陷入了两难。
李玄道：“大师，众生平等，是个伪命题，如果从生命的本质上来看，我们与蟑螂与老鼠是没有什么区别的，但生命却是有‘重量’的。”
“同样的，生命也分族群。按照我佛的理念，众生平等，那么我们把所有的生命都摆放在同一层面上，现在我问大师你一个问题。”
“有人手里拿着一只跳蚤，来威胁大师，让大师你杀了我，大师你该怎么选择。毕竟，众平等，我与跳蚤的生命是平等的，大师你该怎么办？”
听到这个问题，一灯大师陷入了许久的沉默。
李玄又道：“人之所以与别的物种区分开来，是因为人有自我意识，人不会以本能行事，而是会用道德感来约束自己，所以人高于其他物种。”
“同样的，人也分三六九等。这便是生命的重量，在我看来，重量轻的人，自然应该被放弃，因为他们是一百个蠢人，他们的生命不如一个‘觉者’。那么，他们就得去死。”
“同时，如果那个人不是‘觉者’，他与其他一百个人是同一类人。那么我自然选择救那一百人。”
“在大师看来，‘杀生如护生，斩业非斩人’的道理，根本就是野狐禅，完全没有道理。但在在下看来，这才是慈悲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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