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13岁,便开始分层了。
妈妈养大的闺女们,野鸡自然是不会去做的,最差也是长三儿。
书寓也不少,青姑娘自是书寓,而且是头牌儿,出道三个月便让妈妈挣回了养她十三年的钱,还富余不少,自三个月后,那便是白挣的了,银两如流水一样哗哗流进来。
徐长寿也是在一帮文人兄弟的带领下去了一次后,便对这姑娘割舍不了了。
书寓只卖艺不卖身,清姑娘被他弹琴的样子深深迷住,自愿跟了他,并宣布不再接客。
恼得妈妈将她一顿好打。
徐长寿虽是出身徐家长了,零花钱是不少的,便是必竟不能与常去欢场的达官贵公子相比,最后将平日执的琴卖了,所得银两全部给了妈妈,这才换回了清姑娘的清静。
那琴还是徐超然的父亲赠予他的,一床唐琴,宫廷御用过的,卖给识货的人,得十来万银两,加上清姑娘平日所攒的珠宝首饰,换来二人的相守。
二人结情的过程也很美,因琴而结的缘。
清姑娘自幼跟着名师习琴,自认为技艺天下无双,加上古琴曲高和寡,无人能懂,可是遇上徐长寿就不过是雕虫小技了。
他不仅琴艺好,弹得动听,还手巧,认识三月时,便挑了琴厂一块上好的旧杉木,给清姑娘斫了一床琴,取名青,至此姑娘便死心塌地跟着他了,盼着琴瑟合鸣,赌书泼茶。
世间很多事情,最初都是极美的,可是却忘记人是善变的,最终结局变得不仅不再美好,而残酷到痛彻心扉。
了了收场。
徐御风求苏先生收了青姑娘为义女。
苏先生听了青姑娘的事后,一口应承下来:“如此奇女子,我苏家高攀了,是我们满门的荣耀。”
诲一个青字,给她更名为苏西荷,意喻西湖中的莲花,品质高洁。
老家的七叔来了,应了徐御风的安排,在婚礼上说:“苏小姐出生名门,下嫁我徐家,受委屈了,自此便是我徐门的长房长子媳,是徐家的大少奶奶。”
听到这里,雷灵机望了身边的徐御风一眼,他含泪抿着嘴,却是笑着的,看也不敢看身边的人。
他一点也不担心父亲会怪罪他。
若父亲知道青姐的所作所为,定也会和苏先生一样,认为徐家能娶这样的女子为妇,是徐门的荣耀。
更何况,这场婚礼,是徐家欠她的。
热热闹闹,风风光光。
婚礼之后便是葬礼,杭州举行过后,一直随车到老家,准备第二日下葬。
夜里,雷灵机将福娃儿安顿睡了,到了徐御风院子里:“长寿哥的死跟你有关是吧?”
徐御风望着她:“儿玉空空竟然没有告诉你?”
提到这个名字,她自己也觉得有些尴尬,对他的气还未消,却也无可奈何,徐家有丧事,她自然是要来的。
儿玉空空不会说他半点不好。
徐御风点头:“这倒是,他与我不同,是君子。”
那你又是什么?
徐御风竟然笑了,深深望着她:“混蛋?你不是这样骂我的?反正不是君子。”
提到那日的事,雷灵机也红了脸,她望着自己脚尖:“我反正知道长寿哥不是日本人杀的,因为他本身就和日本人交好。”
这事儿她从未提起来,生怕是自己看错了,冤枉了一个好人。她也不敢提,知道徐御风恨日本人入骨,特别是儿玉三,若是知道自己的哥哥与仇人交好,不仅伤心,怕盛怒之下还会找徐长寿算帐。
徐门再经不起任何风波了,特别是仅剩的两兄弟反目之事。
徐御风听她这样说,才知道雷灵机也知道徐长寿是汉奸的事的。
雷灵机低下头说:“儿玉三不喜欢我,我终日藏在空空君的房里不出门,但是有一次,追一只野兔子在青年会迷了路,不小心逛到了儿玉三所在的院子,看见长寿哥在与他合奏古琴,谈笑风声。”
徐御风望着她淡淡的说:“你没看错,的确是他,他的确投了日本人。”
雷灵机脸色白了,瞪大眼睛望着他:“那,他的死……”
徐御风也脸色苍白望着她说了实话:“我杀的,他那日也准备埋伏我,嫂替我挡了五颗子弹,我用匕首了结了他。”
雷灵机后退几步,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她只觉察徐长寿死得蹊跷,料想此事与徐御风有关,却万万没想到,是他亲手做的,大颗眼泪滚了出来。
徐御风心里疼,却纹丝款动,坐在老爷椅上摇着蒲扇:“你不必伤心,如此光荣的死了,总比活着当汉奸被人耻骂的强。徐家千年基业,从未有一人做出有失风骨之事,他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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