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一般都是出其不意的时候，才能发挥最强战力。像这种针锋相对的正面交锋，按理说，袁知吾更有优势。更何况，这边还有林七月呢。这个小城里，没有人能受的了林七月的一拳。
袁知吾上前一步，第一刀便直刺杀手肝部。随后也刀刀狠辣，每一招的目的都是取人性命。
杀手的短刀刚才掉河里了，这会儿赤手空拳对上袁知吾的匕首，只好一退一边躲。同时还在喊：“两个打一个算什么本事，这要是传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哎吆……也就是欺负我没带家伙。要不咱出去，找个宽敞点的地方，你肯定不是我的对手。别砍了，别砍了，我投降还不行吗？”
杀手不论是激将，还是求饶，袁知吾一概不理，只是不住地向前攻，一刀更比一刀狠。
杀手连番后退，不多时便退到墙角里。他本来想往侧面逃，可旁边有林七月盯着呢，才一个转身，便被林七月双拳架住，两个人角了一下力。杀手吃了个暗亏，反被打得身形一滞。
趁着这个机会，袁知吾在他肋下狠狠来了一刀。
这一刀从他腋下开始，切进肉里，被他的肋骨挡住，斜着划向腰窝，大概割了一尺来长。
杀手闷哼一声，胳膊一夹，向后靠，倒在了墙角，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一下，刀锋虽被骨头挡住，但骨膜肯定伤着了。加之下面，虽未开膛破腹，但切进去也不浅，也算是一个不轻的伤。
杀手穿的出租车工作服，比较宽松，只能看见衣服开了个口子，看不见里面的肉。
可不多时，血就浸了出来。开始只是一条长长的印子。很快便向四周蔓延，染红了半边身子，又在衣服下摆处聚集，往地上滴。
杀手伸出手：“我不行了，差不多就得了。”
袁知吾向前，闪电般地出手，在杀手另一侧大腿上又攮了一下，这才退回去说：“担待点，你太危险，我可不放心。”
又说：“你不是会魔术吗？再给我表演一个钻墙跑。”
杀手摇摇头，一侧胳膊夹住肋部，另一侧的手按住大腿，疼得不行，满额头冷汗，牙齿不住地打颤，咯咯作响。
袁知吾退到一个安全的距离：“说说，谁让你来的。”
杀手苦笑了一下：“说实话，我不知道。”
“放屁！你没说实话，”袁知吾蹲下来：“你说的话，是真是假，我能听出来。别想着骗我！”
杀手低下了头，想了一会儿：“原来有直觉能力的那个人，是你，怪不得。他没有告诉我。”
杀手的这句话里，有一个“他”字，袁知吾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字。于是问：“你说的‘他’，是雇主？‘他’是谁？”
“我有职业道德，不能告诉你。而且，现在也不是时候。”
“现在是不是时候，我说了算。”袁知吾将匕首上的血拭了拭：“给你一分钟，考虑一下。你知道的，这绝对不是吓唬你。”
一分钟，转瞬即逝。
袁知吾再次蹲下身，杀手的脸白了：“你问是谁委托的我，可是我不能告诉你。别，先别动手，听我说原因。”
“说实话，知道是谁委托的，对你自己也不好。而且，委托我的人，本意是要我对你留情了的。”
“其实，你的猜测是错的。”
“你能听出我说话是真是假，应该会有自己的判断。”
袁知吾脸色阴晴不定，杀手刚才的一席话，乍一听都是真的。
但他说的东西却不能全信，杀手针对袁知吾的能力，专门调整了说话的方式。杀手说，袁知吾的猜测是错的。可袁知吾的猜测有很多，这里面错误的肯定占多数。比如说，有关林七月内衣的颜色，袁知吾就猜是红色的。杀手并没有说袁知吾的哪个猜测——这个杀手鬼的很，看起来是投降了，其实还是一肚子坏水。
但是，不论他怎么说，眼前的这个人，毕竟是害了一卦仙、吕双、林七月的凶手。
一刀宰了，绝对不冤枉。
袁知吾也有职业道德。以前，不论是面对多么恶贯满盈的犯罪分子，他在办案的时候，也很少会参杂个人感情，一切都交由正义来进行裁决。但眼前这个人，算得上是罪大恶极。可不论是当地警方，还是他一直信任的朱警官，不但不想办法追查这件事，袁知吾主动求战，他们还设置障碍。
既然没地方伸张正义，袁知吾就不介意给这老天讲一讲自己的正义。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便是袁知吾心中最朴素的正义。
袁知吾心里打定主意，上前，从后脖领薅住杀手的衣服，说：“既然说完了，那就上路吧。放心，我没你那么残忍，我从后面来。你闭眼，忍着点，一会儿就完事。”
林七月到底是个女孩儿，默默听了这么久，到这时候却不忍心了，她小心地拉住袁知吾的衣服：“再问问吧。”
袁知吾朝她挤出一丝笑：“你不懂。”
小女孩儿总会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劝人方法：“这里搞出那么多血……”
不过林七月这句话却劝着了袁知吾——他杀人，毕竟名不正言不顺，在这间房子里搞出一墙血，那也太扎眼了。一旦被人发现这一屋子血，立刻就知道这是第一现场；往河里一捞，尸体便能起上来；再追索通话记录，他和林七月也跑不掉。
袁知吾拍了拍杀手的背：“你运气好，小姑娘心软，让你多活两分钟。”
他拖着杀手的衣服往外走：“去河边给你放血。”
……
杀手仰面躺在水泥桥板上，仿佛已经进入半昏迷的状态，脸上还带着大黑口罩。
林七月在旁边插了一嘴：“别杀错了人。”袁知吾看见了这个口罩，也算他手欠，伸手把口罩拽了下来。
下面是一个满是麻子的脸。
不是那个出租车司机。
袁知吾大吃一惊。
这杀手的身形跟出租车司机一模一样，说话声音一样，穿的衣服也一样，发型也符合条件，可为什么脸不一样？
这个突发事件对袁知吾冲击巨大，他一个愣神的时间，杀手睁眼，撑地，翻身，“噗通”下了河。袁知吾忙追出一刀，却扎了个空。
林七月惊呼：“抓错人了。”
袁知吾皱着眉：“不对，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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