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开始进到这个圈子，就是为了挣钱，为了养家糊口，因为我没有路子，没有人，所以我很自卑，在我看来，这里的每一个公关都比我辛苦，比我有本事，所以我心甘情愿的替她们挡酒，她们再怎么欺负我，我也都不敢还手。
因为我没办法，我就是处在那样的位置，我不受那些苦，在夜场根本站不住。
我能走到今天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的，我不怪任何人，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选择的。我知道在我心里，有什么东西已经发生了变化，至少我留在夜场的原因已经不同了。
要说是钱让我留下，那我已经挣到了可以养家糊口的钱，一百万足够我远走高飞，不管是回老家，还是到其他城市，我都能做一些小本买卖了，更可以隐姓埋名，没人会知道我曾经在上海夜场做过公关。
甚至我可以到其他地方，找一个不知道我过去的男人，安安心心的过一辈子，但是我没有那么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选择了留下来。
或许是我被这里灯红酒绿的生活所吸引，或许是我心里觉得我还会挣很多个一百万。
人情债是要还的，现在所做的，所享受的一切，以后也是要还的，我不知道要我还债的人什么时候来，我只知道，我的人生已经变了。
甚至是我这个人，已经变了。
小雅看着我的眼神都和以前不同了，我笑着放下口红，冲她温和的笑着说：别这么叫我，咱俩差不多大。
小雅跟我同年，只是她是大学没上完，当了公关，可我是没上过大学的人。
在我心里，小雅不该生活在夜场这样的地方，然而事实却是，她刚来两个月就已经出台了。
人和人是不同的，我跟郝慧不同，她追求的未必是我追求的，小雅跟我又不同，或许是我让她不舒服，她有些躲闪我的目光，垂着头说：丽姐让我传话说，以后一楼的客人你就不用去接了，要是有事不来也可以。
我没想到自己会受到这样的待遇，不接待一楼的客人就表示我不需要出去走场了，只要在休息间等着就可以了。
这也意味着，我遇到的客人会更加的难缠，当然小费也会相应的水涨船高。
我很高兴的应了一声，小雅放下东西，就站到了我身后，开始帮我梳头，我连忙拉住她的手：你这是干什么？
小雅苦笑着说：丽姐说我以后不用接客了，伺候好潇潇姐你就行了。
我哑然，这是什么话？
我是个公关，我又不需要别人伺候我，我看着小雅欲言又止的样子说：你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夜场呆的久了，我觉得自己像是长了双火眼金睛似的，谁在说谎，谁在说真话，我能分辨的出来，小雅有事情瞒着我。
她被我逼的快要哭了，急着说：昨天丽姐保了你，带你走了，我们剩下的那些公关全都被郝慧算计了，她昨天不是被人盯上了，是她找人来要收拾我们。
小雅说着都要哭出来了，急着对我说：丽姐能保住你，但是不可能保我，这次郝慧是动真格的了，我不想留在下面，万一哪天被人弄了都不知道，我再做几年，就要回老家嫁人了，我不想死在这儿。
我问她：你主动跟丽姐说要来跟我的？
我们公关虽然是单独接客，但总会三五个的小圈子，有各自的大姐头护着，也有的独来独往，也有的随波逐流，以前我跟小雅都算是随波逐流的那种，没人护着我们，没有立场，挣多挣少也都是自己的，要是跟了哪个大姐，自己挣的就不能全都自己拿了。
算是保护费，也算是一种精神寄托，毕竟那些门路多的公关就是比我们吃得开，相应的，你跟了哪个大姐，她要是有事不能接客，比如生理期什么的，也会把这个客人介绍给你，她从里面抽成。
这里面的门道太多了，郝慧以前就算是个大姐头吧，只是她一向很高傲，跟她的公关没有几个是真心的，就像她当时吸毒被抓，也没有几个公关去看她。
我知道我跟郝慧是不同的，她可能乐的让别的公关跟着她，享受那种感觉，可我还不能接受。
小雅突然这样说，我有些不知所措，在我眼里，我们没有什么不同。
要说真要有什么不同，可能就是我不出台吧。
我觉得自己罩不住小雅，所以我开口拒绝了她，没想到小雅直接跪了下去，她流着泪求我：潇潇姐，我知道我以前也有很多做的不对的地方，但是我这次是真心想要跟着你的，郝慧知道昨天我跟你躲在试衣间里，她不会放过我的！
我皱眉，这么说来，也算是我害了小雅。
她不停的求我，我没办法只好答应了，但是我说：话要说在前面，我现在或许挺风光的，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换下去，到时候我也是自身难保，再一个，你要是做了什么事儿让丽姐容不下，我也护不住你。
小雅擦着泪说她都懂，我当时还不知道小雅的真正意图，后来想想，挺害怕的，所以从那之后，我很少相信别人了。
我跟小雅达成共识之后，就对坐在这个专属我的化妆间，一整夜都没有人来找我们，我心里不禁有些忐忑，以后要是每天都这样，我哪儿还有收入。
但小雅告诉我，以后丽姐每个月会按时给我打钱，不算客人的小费，就算是夜场给我的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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