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崎秀实若有所思。
“会是一种战略吗？中西君。”
“也许吧，最新的战报拿到手了吗？”满铁调查部主任中西功回答。
他是从上海飞回来的，与尾崎秀实身为日共党员不同，他虽然是日籍，却加入了华夏党，与“拉姆扎小组”同时成为平行的两条线。
尾崎秀实点点头：“就是因为这个才会延误的。”
“说吧，我背下来。”
“7月1日夜，第一战车团冲进温都尔汗城区，突破了苏方阵地，两个团的守军被分割包围，歼敌号称两千人，缴获大批补给物资，第二飞行集团的两个战队已经进驻当地机场，他们下一个目标是巴嘎诺尔，那里是蒙古国首都乌兰巴托的门户。”
“嗯，我记下了。”
“还有，驻张家口的驻蒙军第26师团，已经越过了边境线，他们的路线是从北方的戈壁省一路而上，从另一个方向威胁苏军侧翼。”
“喔，消息确实吗？”中西功有些意外：“我在上海和华北驻屯军都没有得到消息。”
“已经确认了，他们是自做主张，和关东军一起干的。”
“是什么原因让关东军下这么大的决心？”
“陆军想与德国人结盟，想要通过一次军事行动试探苏军的实力，海军对此颇有微词，他们更看重英美的海外殖民地，特别是印度华夏一带的石油产地，5月份美国人那边爆发了反日示威游行，影响了日美贸易协定，今年的原油输入连百分之二十都没有达到，五相会议上双方大吵了一场，谁也没有说服谁，天皇一向不会明确表态，再加入最近几个月以来，苏方在远东地区的动作，竟然到了公然驱逐日方外交人员的地步，关东军在那边的情报网被一一清除，整整半年的时间，根本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他们也想借此试一试苏方的反应。”
“原来是这样。”
中西功在心里记下他的话，尾崎秀实注意到半个小时就要到了，这也是他制定的安全时间。
“今天就到这里吧，下一次我们约在银座的歌舞伎。”
“好吧，上面有个新的任务需要我们来完成。”
“什么任务？”
“上级要求我们，搞清楚所有日本本土的油料存放地点，尾崎君，通产省那边的资料不难搞到，可是海军的秘密油料仓库，就需要你费心了。”
尾崎秀实默不作声地点点头，他听到了外边传来的脚步声，几个女侍者端着盘子走进来时，两人的话题已经十分自然地转到了风花雪月上面。
一万八千米的高空，盛玉华看着屏幕上的显示，惊讶地连声音都发不出，因为这里是东京的上空，哪怕扔一颗石头下去都可能砸死一个日本人，没准还是个高官呢。
屏幕上出现的是细致到极点的东京城区地形图，细致到每一条小巷子，每一幢屋子都纤毫毕现，而那些密密麻麻的人群，甚至能看到他们头顶上的帽子。
是西式的还是日式的。
可她什么也做不了，刘先生说了今天只是体验，谁也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体验，在青天白日下，公然飞到了日本人的首都，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日本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还有比这更爽的体验吗？
还真有，那就是扔一颗炸弹下去。
盛玉华明白这是不可能的，在这样的高空，一打开机舱门舱内就会失压，气温会在瞬间降到零下，她们不是冻死就是呼吸衰竭，没有第二种可能。
加压机舱里温暖如春，女兵们每人一个座位，全都是柔软的真皮座椅，面前的操作台与地面指挥中心差不多，可明显要高档不少，短暂的兴奋过后，每个人都自觉地打开了操作手册，上面的汉字再一次证明了身下这架巨大的飞机，来自于汉人之手。
唐铎的触动更大，他感觉自己就像个初学者，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好在旁边有个解说者，能帮他解答心中的疑惑。
“你要注意油料分配表、高度指示，这些指标一旦报警，说明飞机进入了极为危险的状态中，飞行过程中最要紧的就是发动机状态，一个发动机熄火你就要注意了，应该立刻返航，”
“这架飞机的自动化程度很高，但是起飞和降落阶段还是需要过硬的技术，你有战斗机和轰炸机的飞行经验，只需要熟悉设备，熟记飞行手册，掌握它并不难，有了它，我们的控制范围就能扩大到战区以外，包括日本本土，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唐铎兴奋不已：“我一定会尽早掌握它的操作要领。”
刘开放将飞机转入自动控制，它会沿着已经画出来的飞行线路原路返回，这一趟，已经将包括了九州、四国、冲绳在内的日本本土进行了一次全面的测绘，沿线的所有城市、港口、工业区、矿产全都进入了计算机，前后用时超过了12个小时，已经接近了飞机的飞行半径，机舱里的女兵早就过了兴奋期，要么抱着操作手册进行学习，要么趴在操作台上打起了瞌睡，他走进设在机身中部的小厨房，里面站着一个女兵的身影，看样子，一边在吃东西一边在看书。
“有多的吗，给我来一份，最好有浓一点的咖啡。”
盛玉华“啊”了一声，赶紧说道：“有的，本来想给你送进去，怕打扰了你们飞行，就没这么做。”
她熟练地为刘开放热了一份夹心三明治，又为他倒上一杯咖啡，后者接过来大口地吃着，眼睛撇到了那本翻开的操作手册上。
“难不难？”
“对着实物，不难理解。”
“回去以后组织姑娘们集中学习，最近她们就不要上地面导航了，两天以后，我们开始实际操作，每一次飞行时间超过12个小时，你们的精力和体力都必须要跟上，所以平时一定要保持一定强度的体能训练，还有跳伞训练和自卫训练，接下来会很辛苦，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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