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容微微尴尬,一个那么大年纪的人却喜欢玩水,说出去叫人笑话,还好她现在是个孩子。
一桶水提上来,孟氏额头泛起了汗水,叮嘱道:“但这水桶太重,装上水更重,井水看着浅浅,一伸手就能碰到,但是水很深,掉下去就捞不到了,你还是孩子,还没这木桶重,十岁前不准到井边来玩,听到了么?”
楚容点头,乖巧道:“娘亲放心,我不会到井边玩的。”
“嗯,村子里的河水也不能去,神仙会抓人去吃掉的,而且天也凉了,抓鱼的事暂且不要去了,小孩子成群结队下河的时候最危险,知道么?”
“是,娘亲,我知道了!”
楚容嘴角抽了抽,只觉得身体留在上辈子了,连智商也留在上辈子了。
身后又传来了刘氏叫骂,这次是嫌弃他们浪费水,也嫌弃他们手脚慢。
……
一连三天,孟氏吃住都在房间里,时刻不离楚长河和楚开霖。
中了蛇毒当天,两人安安静静的躺着,除了脸色难看一些之外,没有任何不良反应,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然,第二天夜里,两人开始上吐下泻,昏迷中诸事不知,整个房间变成了粪坑,恶臭熏天!
孟氏和楚开翰忙得脚打后脑勺,刘氏骂人的声音也停止了。
所有人,静静等待最终宣判。
“没事了,这是身体自然排毒,过几日就能醒来。但是,老二媳妇儿,你记住了,身体虚弱的人不可盲目进补,你别看他们瘦成一把骨头就拼命的喂好东西,容易适得其反,顺其自然便可,三餐清粥小菜,最多弄点清寡肉沫汤喝喝,待身体好一些可以下地,带他们去城里找神医看看,抓两幅药材固本。”
六爷爷捋着胡须,说着话,眉宇却带着担忧。
病痛,对于农家来说,完全是雨夹雪外加狂风肆掠,多少人选择放弃,自生自灭,活一天便赚了一天,尤其是楚家这种家世,将全部的进项用来供养读书人,一旦生病,下场可想而知。
而且,两人的病可不是小病,是拖一辈子的病!
果然,六爷爷的话刚说完,刘氏立刻就跳了出来,眉目笼罩着一层埋怨之气:“就不能治好了么?这么拖着,半死不活,家里哪有那么多钱来买汤药啊?”
儿子要念书考状元,闺女到了年纪很快就要出门子,样样都要钱。
而家中主要收入不过那几亩地,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这老二一家子完全将他们推向深海啊,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六伯,家里情况你也知道,有些话说出来也不让笑话,你如实告诉我…老二和六郎,是不是一辈子离不开汤药了?”将家中进项付出来来去去算了一遍,楚老爷子问得忐忑。
六爷爷似乎犹豫了下,视线在一屋子里神色各异的脸庞流连一番,沉着脸色点头:“想活着,只能汤药不离身。”
楚老爷子脸色一变,颤抖着手,低下头开始大口抽烟,烟雾缭绕,遮去他脸上的表情。
刘氏张了张口,双眼瞪大,却说不出话来了。
再打再骂,到底是亲生儿子和孙子,真正出事了,她心中惶恐无措,茫然不知怎么办才好。
周氏咬着牙,脸上带了狠色,想要开口,却被身边的楚长江死死摁住。
楚老三楚长湖一如既往的存在感低,而陈氏,已经捂着脸,一脸惊吓,眼中带着挣扎之色,扭头看到几个趴在门口伸长脖子往里看的孩子,低头摸了摸还没有显怀的小腹,终是选择闭上了眼睛。
楚长海果断站了出来,拱手一礼,面色肃然:“烦请六伯尽管用药,银钱之事…我当寻来法子,二哥一家断不能离了他,有劳六伯费些心思。”
六爷爷露出几分赞叹,到底是读书人,说的话叫人听着舒服,道:“我会的…”
再次犹豫下了,没有将事情说满。
屋子再次陷入静寂,所有人打着各自的小算盘。
屋内大人愁眉不展,屋外小孩子多为不知事,天塌下来也跟他们没关系,甚至觉得热闹好玩而围在门口探头探脑。
角落,楚容默默低下头,默默转身,默默朝着茅房走去。
她在那里埋了一个荷包,从段白黎处顺来的荷包,家中无处藏,这才将之埋在地里。
当她准备将荷包上交时,楚开翰满身疲惫的出现,拖了她走到无人角落,道:“这东西这时候出现,只会掀了屋顶。”
“你知道?”楚容诧异,细想自己的破绽。
“你是我妹妹。”楚开翰抹了一把脸。
其实他更想说,因为特别留心,才会看到她鬼鬼祟祟拿了小锄头挖坑,埋东西也知不道藏严实了,一看就知道地下有东西,待她走之后,他特意扒出来看了一下。
吓得一夜睡不着觉,那么多银子,他只在掌柜的抽屉里看过。
楚容敛下眉目,有些泄气:“大哥,我是不是很蠢?”
所有穿越的优越感这一刻土崩瓦解。
楚开翰勉强笑了笑:“你还小。”
话头一转,如实道:“我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但是大哥就是因为知道你有这么多银子,这才不惧怕家中爷奶,也许他们会碍于名声留下我们一家子,但绝对会因为四叔这读书人选择放弃我们,家族荣誉、耕读之家,可比某个儿子、孙子重要得多。”
“大哥的意思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