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回了房间,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唐溪坐在梳妆台边,梳着自己湿漉漉的长发。
镜中的自己,看起来依旧稚嫩,唇红齿白,容颜俏丽,仿佛还是不懂世事的闺中少女。只是她的眼神中,已经看不到单纯和天真,有的只是沉静和漠然。
还有一丝隐现的担忧。
一点点将搅乱的长发梳理的柔顺光滑,唐溪看着镜子中倒映着窗外的影像,昏暗一片,而那夜空中的一弯月色又是如此清亮,带着孤绝和寂寥,高挂在天幕。
夜深人静,似乎有一种叫做思念的情绪,不知不觉涌了上来。
他这个时候在做什么?是不是又在为他的计划算计阴谋,或者又再为讨好德庆帝炼丹?她已经四天没有去碧水榭了,完全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明明上次说了桥归桥路归路的话,可是真的要做起来,她能够管住自己的脚,却管不住自己的心。
她居然又会想起他?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深深的印入她心中?
唐溪似乎又回想起了那个宁静的晚上,他坐在她身旁,低沉而认真唱歌的样子。
他的声音带着特有的磁性和诱人的魅惑,让她忍不住深深沉醉。他说要教她唱,这不过是再平常的话,再普通不过的事,没有丝毫旖旎,更没有往常相处的暧昧,但是偏偏那一刻,她心跳如鼓,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站在船头,面对仿佛群星般璀璨的花船,迎面的河风,她真的心动了。
可是下一刻,她却从他表现的假像中清醒过来,回想起了他依旧是那个冷酷无情,腹黑阴沉的楚轻侯。她从不知道他的计划是什么,更猜不透他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他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可以毫不留情的对一个已经没有还手之力的人下手。
依照他的本事,若是要杀一个人实在太简单,为何他布置的如此大,如此深,复杂到她一丁点都窥探不出的程度?
她犹豫了,她害怕了,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她一直想要维持的生活。
若是逼到万不得已,她甚至可以放弃复兴唐门的想法和计划,但是,她绝对不愿意眼睁睁看着唐家被卷入这些危险和阴谋中。
她有自保之力,但是她的爹,她的娘,没有!她只能尽可能用自己的力量,努力让他们远离危险,在事情还没有发生之前,尽可能远离,就算为此付出什么,她也心甘情愿。
既然已经决定了,就没什么再想的。
只觉得心中空落落的,唐溪幽幽的一声轻叹,起身走到窗前,准备关窗休息。
突然,一声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快如疾风,眨眼就到了她窗前不远处。唐溪眼神一沉,已经看清一个黑衣人一步步朝她走来。
她就在窗前,房中还点着灯,对方一眼就将她看的清清楚楚。
一股不安的感觉瞬间升腾了起来,唐溪冷眼戒备着,随时准备出手。只是对方似乎并没有偷袭杀人闹事的打算,在确定唐溪已经看见他了,大大方方的走了过来。
蒙着面,看不清楚他的样子,完全是夜行人的打扮。
“郡主,”黑衣人站在唐溪三丈开外,沉声道:“已经快两个月了,三皇子遣小人前来,问郡主究竟有没有考虑好?”
三皇子?
唐溪瞬间想起了斐子稹,北越国质子三皇子!
在德庆帝的大寿当晚,斐子稹告诉了她最大的秘密,意图得到她的辅助报仇。她当时深入虎穴,不得不假意找个借口拖延时间。自回来之后,她曾经考虑过要不要借助斐子稹的手段考虑有关唐门的事情,但最终还是放弃。
唐门的事是绝对机密,就连楚轻侯她都没有告诉,就算他知道一些,也不是她主动告知的。对于她未来的想法,楚轻侯更是不知,所以这个想法不过才想想,已经立即被她否定了。
若是还知道这些,斐子稹就更不会放过她了。
她拖了快两个月,一直没有去找斐子稹,更没有考虑过究竟要让他如何展现实力,她根本就不想招惹他。而今晚,似乎已经避免不了了。
略一顿,唐溪淡淡道:“你回去告诉三皇子,我……”
“郡主有什么话,等会直接给三皇子说就是,小人不敢听。”黑衣人躬身行了一礼,沉声道:“郡主,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请。”
又要去?
唐溪眼神一沉,一抹杀机在眸中闪过,那黑衣人似乎察觉了什么,平静的道:“郡主若是不怕府中出事,可以尽管杀了小人。”
一句话,她就明白,今晚的来人绝对不止他一个。那些隐藏分散在郡主府中的,不知道还有多少。
“你真的很想死?”唐溪开门走了出来,淡淡的看着他。
微微一顿,黑衣人垂首道:“回郡主,蝼蚁尚且贪生,若是能活,谁会想死。”
“我不管是不是三皇子下令非要你带我去,不过,”唐溪看着他,慢悠悠的道:“就凭你刚才那句话,等会见了三皇子,我会给他说的。”
毫无锋芒的话,平静的语气,但却瞬间让那人起了一身冷汗。夜风一吹,浑身冰凉。
“郡主我……”他不过奉命前来,他也不想啊。若是带不了唐溪回去,他也会死,可现在一句话得罪了唐溪,她回去给三皇子说一声,就凭现在三皇子对她的态度,他同样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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